以前压根儿不知道地球上有个叫迟宇宙的男人,知道他纯属偶然。
一次在图书馆借书时,偶然发现《我与金庸的战争》这本书。一看书名,就有一种不一般的感觉,于是冲着“金庸”二字,毫不犹豫把它拿下。
当时也没在乎作者是谁,直到看了内容感觉到确实与众不同(另类于其他“金学家”的高见)后,才对作者产生兴趣:谁写的,这么好玩?合上书本一看,“迟宇宙 著”赫然立于书名旁。
迟宇宙,何许人也?我不知道,既不知其高矮,也不知其胖瘦。我仅知道:宇者,空间也;宙者,时间也。由此猜想,这人有点嚣张也。
或许是“爱屋及乌”的心理作祟,一旦对其文字产生好感,对其本人也就有了兴趣。于是,赶紧看有无自序,希望从中获取一些相关信息,结果只有别人代写的序言,却没看出个所以然。
所幸的是,在本书的扉页上有一个短短的自我介绍——“迟宇宙,一个好人,男,1976年11月5日生,1988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同年南下广州,在《南方周末》做了两年记者。2000年秋,返身北上,现在《经济观察报》做首席记者。出过几本书,不值一提。热爱米兰·昆德拉和张爱玲,所以喜欢张爱玲一句话:出名要趁早。热爱金庸,扬言:对金庸的颠覆刚刚开始。更热爱自己的老婆。”
这个介绍很短,但短得精悍。从这仅有的一百多字,却足以看出宇宙先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实际上,看了这本书后,完全可以感觉到他确实与众不同。当然,这里是指与其他“金学家”相比,他对金庸笔下的主人公的解读很有独到之处。
宇宙先生不是站在批评家的立场上解读主人公,而是进入角色去体验主人公。在分析人物时,他大多数都是用第一人称叙述,这就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现场体验和生存实感。
此时,他既是萧峰又是阿朱,既是小龙女又是李莫愁,既是岳不群又是岳灵珊……
总之,他以主人公的口吻将其欢乐、痛苦、寂寞、忧伤等种种生命体验娓娓道来。这些体验虽然很多与原著大相径庭甚至背道而驰,但这或许正是他们的真实想法,只是因受到当时伦理道德的束缚而不敢说出,现在宇宙先生替他们大胆地说了出来,给读者以耳目一新之感。
例如,他替黄药师说“我反对繁文缛节,我制造神秘氛围,我厌倦人间伦理……我步步为营,为自己的不伦之爱寻找合理的解释”;他替康敏说“我想也许他(萧峰)根本就不敢看我,因为他害怕我那钩魂摄魄的眼神”;他替宋青书说“我瞧不起他们(痛恨蒙古人的汉人)的那副假面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宁愿做个真小人,也不愿去做一个伪君子”……
像这类大胆的呐喊,在宇宙先生的笔下不一而足。将心比心,如果我们是黄药师、康敏、宋青书等,会不会也有那样的想法?肯定会有,这是人之常情。
宇宙先生采用第一人称“我”的叙述方式,不知是否受了鲁迅先生的启发。但受不受鲁迅先生启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们一个重要的启示,那就是学会“换位思考”。对人对事,不应只站在自身立场去审视,否则难免有主观偏见。只有先站在对方立场上考虑一番,然后再下结论,这样才更全面更客观。
此外,宇宙先生优美的文笔,细腻的情感以及精辟的论述均令人折服。他以诗人的情感,用散文诗的笔调,凭敏锐的洞察力,向我们解说江湖和人生。他下笔毫不激进,也绝不颓靡,而是冷静地平淡地将其内心感受表达出来,那么舒缓,那么自然。
在《我是郭靖》中,他这样说——“她(郭靖母亲)告诉我,父亲就是因为多嘴而被人杀死的,在江湖上,比刀剑更伤人的是语言。”从此,我们对江湖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在《独孤求败》中,他这样写——“在世界上,还有比找不到对手还寂寞的事情吗?我的寂寞如冬日的流水,如流水上的青苔,如青苔上的一滴水珠,在寒风的冲袭下,慢慢凝结。”从此,我们知道了寂寞原来也可以如此富有诗意。
在《那条叫张无忌的鱼》中,他告诉我们——“爱情其实就跟每天的落叶一样,叶子落了,爱情的生命就结束了,把每一片枯叶再放回树根旁,新的爱情又要开始。”从此,我们懂得了爱情并非抽象得高深莫测,爱情也是具体的。
凡此种种,足见宇宙先生功力之深厚。
然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宇宙先生毕竟不是神,他也难免留下点儿遗憾。
在本书中,他基本上是以另类的思维和调侃的语气解读金庸的,这就难免偶尔落入俗套。
既然是调侃,就少不了幽默,而幽默又是不能刻意去追求的,否则容易变成搞笑甚至恶搞。恶搞虽然也能引人发笑,但这种笑却多少会显得有些僵硬,不够流畅。
比如,在《DSB牢德诺》中,他就这样搞了:“当时出智商测试题的是一位著名的科学家叫徐什么光启的,他被劳德诺搞得黔驴技穷,一怒之下就撞死了。我们由此可以想象劳德诺同志的智商,肯定超过TMD300。”这样的“幽默”,纯粹就是恶搞了,难免哗众取宠之嫌。不过,还不算恶心。
遗憾就遗憾吧,微瑕总是难以掩瑜的。维纳斯要不是少一条手臂,说不定还没现在这么大名声呢。
总之,我不懂文学批评,因此若要我评价宇宙先生这本《我与金庸的战争》,就两个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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