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概要:温是温简初的温,凉是清水般散去炙热的凉。
作者有话说:其实这世界上大多的分离远没有世人想象的那样轰轰烈烈,难舍难分和不可言说。你怕我恨你,我恨我一颗心早就给了你。后来你走了,可我还在等你呢……
1st 有的时候期盼与之再遇见,为的不过是给预料了的结局一个完满
舒曜音在书吧明亮的落地窗前淡淡观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像住进了一位老者,历经沧桑,波澜不惊。她开始更喜欢安静,更喜欢独来独往,欢喜时不会兴奋欢呼,忧伤时也不哀伤凄婉。只是她的眼睛还是会在人群中搜索,不自觉地已成为习惯。事过境迁,当目光触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的时候,她相信了,死心了,也看清了,他的清澈温暖,他的风度翩翩都不再为她停留。有的时候期盼与之再遇见,为的不过是给预料了的结局一个完满。
曾经,她那样喜爱过一个少年……
2nd 那一年青春的大雨刚刚淋下,那一年,男孩洁白衬衫才开始有圆珠笔划过的痕迹,那一年,阳光明媚得刺眼,那一年,男孩的衣袂和女孩的裙角还没沾到边……
时光缓缓流淌,在那个阳光穿过树叶罅隙,空气中飘着淡淡栀子香气的季节又稍作停留。
扎着马尾的女孩安安静静的靠着窗坐着,与世隔绝般地看着手中那本书,站在落地窗外的温简初看得有些入迷,眼前的女孩不像那些在夜晚出没的浓妆艳抹的女孩,清纯的她在阳光妆点下更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
直到时隔几个月后的新生入学,温简初再次遇见了记忆中纯洁安静的女孩。目光追随她俏皮的发梢,才惊诧世间缘分的奇妙。
舒曜音踮着脚尖透过人群在大红榜上搜索自己的名字, 目光掠过了一片温暖和煦,温简初三个字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让她想起了那天书吧借书单上平和清淡的签名。
第二天的正式上课让舒曜音看到了穿着白色衬衫的他,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像是被镀上了金边,干净好看的有些不像话。
分座位时,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两个人之间夹了一个过道的距离,不亲密也不疏离。
3rd 端倪
舒曜音的写作天赋一天天的显露,每一件老师给的事例在她的笔下都会成为精雕细琢,细致温润的范例。“小才女”的称呼也在同学间泛滥起来。
许是温简初十分喜爱舒曜音的文笔,欣赏她的文气,他的目光总是会追随着女孩的发梢停留在她的身上,眼睛里泛着柔和的光。
校园音乐节上,舒曜音准备的歌曲突然丢失了伴奏,惊愕,失措,最后到失望。候场室,温简初提着小提琴前来救场,让舒曜音倍加感激和欣赏。
或许是舒曜音对温简初的欣赏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又或者温简初落在舒曜音身上的目光太过绵长,似乎一切都预示着某些不同。
4th 快点把你面前的英语怪兽打完
英语成绩发下来后,舒曜音就显得闷闷不乐,一个人窝在墙角,对着卷子咬笔帽。她实在想不明白,对别人来说so easy 的英语怎么就成了自己最大的难关。
温简初走过来拍拍舒曜音的头,舒曜音扬起一张皱皱巴巴的小脸:“怎么办,英语这玩意太难了!太难了!一点也不简单!”
温简初坐下来,高冷地说了一句“要我帮你吗?”
舒曜音看了他一眼,默默嘀咕了一句“方冰山……”
“嗯?”
“要!要!”舒曜音瞬间换了张严肃的脸。
舒曜音半眯着眼,手拄着下巴听着温简初温和的声音,那些琐碎繁杂的知识点都和着温暖的阳光吸收到身体里。
“虚拟语气这里更多的注意主句和从句,还有你那怎么做都做不会的happen……”
温简初指尖点着卷子,淡淡问着“懂了么?”
“嗯,差不多……”柔软懒惰的鼻音算作回应。
“那把这几道题填上看看。”
舒曜音满面哀求的抬起头看着温简初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觉着他嘴角藏着一丝狡黠的笑,舒曜音暗自腹诽,无奈还是要接过题,慢悠悠的做起来,温简初看着趴在桌上不情愿的舒曜音,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像一只突然变温顺的小猫,眼底的笑意不自觉的感染到嘴角。
“晚些,我们去划船吧,今天天气也好。”
闷声做题的舒曜音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像是盛了星星,兴奋的抬起“小爪子”问“是真的么?”
“嗯,前提是快点把你面前的英语怪兽打完。”
5th 未来渺茫,我愿陪你去猜想
舒曜音做好了题,又换好了一套新裙子,乖巧中透露着些可爱,慢悠悠的走向对面的温简初,像初见面一样,白衬衫配蓝天,让舒曜音心生喜欢。
两个人顺着公园小路来到湖边,舒曜音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念叨着“天气好,风景好,连心情也好!”
“身边的人不好么?”温简初装作不经意的一问,却让舒曜音有些不知所措“啊?好啊,好啊。”说完,一抹绯红攀上了面颊。
“那个,上,上船吧……”
舒曜音看着温简初划船的手有些出神,温简初的手很修长,左手手指有薄薄的茧,应该很辛苦,很疼吧,舒曜音的心里有些泛酸。
“我也想试一试。”舒曜音指着温简初手中的木桨。
“手臂会酸的。”说着,温简初把船桨换到舒曜音手里。
“船,为什么不动啊?”
“因为你摇反了啊。”温简初无奈地看着一脸疑惑的舒曜音,顺便告诉她方向。
划了两下,舒曜音真的体会到了划船的费体力,索性放下桨,让船随风走。
“你为什么要学小提琴啊?”
“小的时候妈妈帮着选了,也就一直学了下来,虽然不太容易,但也算有一技之长。”温简初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微笑的看着舒曜音。
“很辛苦吧,但也真的很让人羡慕啊,说不定以后你真的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小提琴手呢。”
“对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呢?”
温简初微抿着嘴“其实我没想过,不是没有理想,只是习惯了走一步看一步,那你呢?”
“我想以后开间茶馆,古色古香,不受人拘束。其实我更想成为医生,但好像很有难度……”
温简初不说话,只静静看着船旁舒曜音的身影映在碧波里。
6th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获得幸福
夏天的日光温暖和煦,坐在大巴上的舒曜音闭着眼,感受着阳光在眼皮上跳动,温简初坐在旁边安静听歌,车驶的缓慢,能看到路边一丛丛的一年蓬,白花瓣里藏着一丁点的黄蕊,毛茸茸一片,清新好看。
车子在孤儿院停下了,一行人下了车,见了院长,温简初和舒曜音被分到一组,一起带二区的孩子,二区的孩子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岁,一个个眼睛里都充满着警惕又透露出些许希望,温简初弯下腰,拉着一个躲在门后小男生的手,笑容温暖澄净堪比当天的阳光。
“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天哥哥来陪你玩好不好?”温简初魔术般地变出了一捧色彩缤纷的糖。
温简初为这次的看望准备了好久,舒曜音知道。她不知道这样一次活动对他意味着什么,却能看出来对温简初意义非凡。
温简初在孩子们面前像是褪去冷面伪装的大男孩,舒曜音随着夕阳余晖映着的高高身影和矮矮孩童的背影。清脆响亮的笑声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在山间飘着,温简初和孩子们的手连着天上高飞的风筝,笑累了,跑乏了,就坐着,卧着在草地上,仰头望着天。
身边有十几个闹哄哄的小孩,有的笑,有的叫,每个人的眸子中都闪着比星子还明亮的喜悦的光,似乎那样的时候人的内心会变得很温暖,会有愿意表达倾诉的欲望。
“孩子们,哥哥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总是比小孩遇见的更多,总是想多告诉小孩子几句话。西方有传说是上帝创造了人,他往天平左右的两盘放上关乎人命运的砝码,金钱多了些,幸福就会少些,运气多了些,相貌就会少些,可有些事情也是不会少的,祸事多了些,幸事就会多弥补些,失败多了些,成功就会多弥补些,不管怎样,他的天平,一定会是平的,这样每个人的出生才算公平,我们总会在某些地方缺失,又在别的地方获取。每个人都不会是生来就不幸的,总有一天你们都会获得幸福。”温简初望向远方,低低的声音悠悠对孩子诉说,也似和自己交谈。
日色晚了,温简初微风拂动衣摆的剪影融入空山薄暮的广阔背景,成了世上最美的一幅画。
舒曜音送回了孩子,坐回到温简初身边。
“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走了,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不清楚她狠心离开的原因,我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世,不知道离开了我,她的生活是否就团圆幸福,我很清楚那些孩子的感觉,被抛弃的感觉……”
舒曜音看着温简初,看到的却只是温简初眼眸中月华晕染不开的忧愁……
舒曜音牵起温简初的手,很凉,舒曜音就这么握着,像是暖了这双手,就能减缓他一丝的哀伤。
7th 我们都要好好的
回到学校后,温简初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同寻常的平淡安静。
舒曜音和温简初说,她最近实在是太清闲,那些别人看来十分“可爱”的娱乐项目又实在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她决定开始写日记,没想到温简初就真的送给她一个日记本,复古韵味十足。温简初还特意嘱咐她等他走了再翻开本子看,舒曜音被温简初弄得摸不着头脑,又忍不住好奇,想看看本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就催着温简初离开。本子中间夹着一片精致的树叶书签,翻到后页,温简初整齐隽秀的字铺满整张纸,内容却是卡布奇诺的制作方法,舒曜音觉得奇怪,却忘记了要问个明白。
“你的日记里都写了什么?”温简初有些忐忑,即便上台表演也不曾这么紧张过。
“没什么啊,写写家里的小奶猫多淘气什么的……”舒曜音回答的漫不经心。
温简初一颗悬着的心也安然落地。
“下午学校有场篮球赛,你要不要去看,我……”话还没说完,温简初看着身边异常安静的的舒曜音,觉着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许久,温简初都没有得到回应,只看着舒曜音的头越来越低。
“温简初,我外公生病住院了,虽然不是很恐怖会夺去生命的病,但看到他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样子,还是觉得很难过……”舒曜音眼睛里蓄满了水花,她不敢抬头,她害怕眼泪会掉下来,害怕不好的事随之而来。
温简初看着眼前哽咽的舒曜音,蹲在地上蜷成小小的一团,隐忍着眼泪,表现的坚强,他有些不知所措觉,他能感到面对命运捉弄时的无力,因为没有能力去保护,去帮忙,温简初俯下身,环起手臂轻拍着舒曜音,让她能够发泄,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提供的依靠。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曜音,你要好好的啊,嗯?”温简初轻声说着,希望能给舒曜音力量。舒曜音直起背,红红的眼睛看着温简初,回答的声音虽然微小却透着坚定的力量。
温简初日日陪着舒曜音上课,放学,终于等到了外公病情转好的消息,舒曜音的脸上露出雨后初晴彩虹般的微笑。
舒曜音的日记每天都在写,从外公生病住院到病情的转好,从温简初最初的陪伴到她现在的习惯,从她夜晚对难题的攻克到温简初的讲解守候,似乎每一篇里都有温简初身影和言语的存在。
课间,舒曜音伸手敲敲温简初的桌子,骨节击打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摊开手掌,一张纸条躺在桌子上,温简初打开,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谢谢你的陪伴,简初,我们都要好好的。
温简初心生欢喜,抬头就看到眯着眼笑的舒曜音捧着红苹果问:“温先森,要吃苹果吗?”
8th 他要长成一棵大树,待她赞一声良木
温简初去澳大利亚参加小提琴比赛,半个多月还没有回来,舒曜音感觉到身边没有了那个跟随自己的高大身影,确实有些无趣,舒曜音日盼夜盼,但一直都没有温简初的音信,每个太阳升起的清晨都看不见他,每个日落的黄昏都没有他的身影,唯一的消息就是一张明信片,上面印着一只呆呆的袋鼠,背后隽秀的写着:
曜音,这边的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澳大利亚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好,如果回来那天飞行延迟,我就躲进袋鼠的袋子里,跳回去看你。
简初
温简初离开的时间从半个月,到一个月,两个月。
舒曜音慌了,她不知道温简初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温简初会不会回来,她有些怕,怕他不遵守承诺,怕他出事,怕他生病身边却没人照顾。她想去找他,却恍然发觉,自己连温简初的家在哪都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承他的情,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帮助,原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么少。舒曜音找到人问到了温简初的电话号码和家的地址,电话打不通,她就跑到温简初家,没有人的房子显得十分冷清,舒曜音感觉到无力又无奈,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想飞去找他,而现实是自己势单力薄,想长成一棵大树,却无奈风雨摧残,岁月消磨……,她尝试过向温简初明信片上写的地方寄信,信件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那张明信片的意义也开始转变,从开始是让舒曜音相信温简初会回来的念想,变成了让舒曜音相信温简初曾经存在过的念想。
澳大利亚。
温简初不负众望的在小提琴比赛上得了奖,他想着给周围的人带礼物,却在从礼品店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温简初只觉得做了一个梦,周围很黑,雨很凉,他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喊,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什么人如此的悲恸,他梦到天际发亮,梦到离去的妈妈回来,梦到忙于事业的爸爸一脸和蔼,梦到一家其乐融融,可瞬间,一切又被风雨吹散。他拼命的想抓住,然而最后留在指尖的只有空气,和眼角的一片薄凉。
温简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他闻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姑姑,他报以安慰的一笑,温简初眼神清澈明亮,像是初入世的孩子,没有半分世间的污浊,他看见姑姑欲言又止,声音沙哑着说:“姑姑,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这点事没什么的。”
“小初,医生说,说……你受伤,伤到了手部的神经,可能以后不能拉琴了。”
“不会的,我只是小伤,怎么会伤到神经呢,我可以的,不信你看。”温简初眼神里透着惊慌,他挣扎着起来去拿琴,站起来时脚腕承受不住整个人的重量,温简初重重的摔了下去。他就那么坐在冰凉的地上,目光空洞失落。
时间长了,温简初学会了默默接受,他每天都认真的跟着做康复治疗,他想着纵使这双手不能拉琴了,也要努力变得灵活,他还要为他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去奋斗,他想和那个叫舒曜音的女生一样。温简初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习笑容,笑容明媚灿烂,目光澄澈如水。他在澳大利亚这座孤岛三年,这是他一个人的孤岛,幽冷寂寞。夜晚难眠的时候,他就想着那个叫舒曜音的女孩,就像是他黑暗生活里的一束光,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外表的阳光掩饰自己暗处的伤痕。他忘不了当年在他面前哭泣的小小的一团,所以即便自己深处困境,也努力笑着面对,只因为他曾经许诺过自己,要长成一棵大树,待她赞一声良木。
9th 你再次出现,我却无法挽留,只能看你身影没入汹涌人流
温简初回国了,舒曜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他终于知道回来了么。
三年的时间,舒曜音抱着那么一张明信片从校园走到了社会,曾经说过会回来的少年再也不见了踪影,而因为温简初而积攒成的习惯却再难改变。
舒曜音翻开那本最开始的日记,复古的印花,时光有些泛黄了纸张,她按照那张制作方法做过几百杯卡布奇诺,去遍了这城市街角的咖啡店。
她明白了他给的等待,卡布奇诺味道本就甜中带苦,但味道却始终如一,舒曜音怀着那颗忠实的真心,却无论如何都等不到她想等的人。
而如今,他终于知道回来了么?
温简初回到曾经的学校,看着在操场上跑步的新生,同那年自己一样青涩的脸,只是再也回不到曾经。C城并不大,可找个人也并不轻松,原以为三年的时间,舒曜音会换了号码,可打通后电话那端柔软的声音,温简初发现是无比的熟悉,“曜音,我回来了。”
三年的时间,舒曜音早就练就了一颗波澜不惊的心,却没想到在这一句“我回来了”之后,自己紧张到心脏怦怦直跳,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这么长时间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么,你都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生病,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寂寞,知不知道我在一直等你啊?”舒曜音多么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回答,却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嗯,我知道。”声音依旧平淡安然。
“我想看看你。”
“那在十里茶楼吧,三年时间了,你还找得回来么?”舒曜音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还是如此脆弱,纵使伪装的多么坚强冷漠,还是会被他一句话打破,原来,自己说话也能这样尖酸刻薄。
温简初下了车的路上就那么走着,每一步都轻盈又沉重,他走向自己的那一缕光,可他不知道,那缕光身边是否有了其他的光亮,心中突然生出了畏惧,脚步却未曾稍作停留。
温简初和舒曜音只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不多说一句话,时光总是骗人的,它把一个人变了模样,添了经历,再抽走些人们本就珍惜的东西,有些东西换了,有些东西分毫不减,譬如感情,比如怀念。
舒曜音依旧不出声,她有很多想说,想问,想问他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为什么不肯回来,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身边有没有另一个人的出现,一瞬间,又好像所有的疑问都堵住了胸口,闷得她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我那年得了奖,可以留在那里上学。”温简初开了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将自己的那段时光讲给舒曜音听,他说了谎。
温简初有些沙哑的声音涌进舒曜音的耳朵,落在心底,带来丝丝凉意。“嗯。”悠悠声响带着些许薄凉,像极了她现在的心境。
“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看你,还有到市医院实习。”三年时间,他自学成医,只想回来的时候离她近一点。
舒曜音有些错愕,“好好的琴,怎么不学了?”
“时间长了,倒也烦了,厌了,索性就换了专业。”温简初将目光投向窗外,他怕舒曜音看出他的慌乱。
多年的琴都会厌烦,何况自己,他是不是也厌烦了我,舒曜音兀自想,嘴上却说着:“这样,那以后生病就能去找你了。”舒曜音半开玩笑,眸光微微亮。
“千万不要生病,我可不会想对付你这个丫头。”温简初笑着说,曜音啊,惟愿,你身体康健。
舒曜音看着温简初,不知道说什么,舒曜音想着就算不说话静静的这么互相看着也挺好,现实却是,温简初的一通电话把安静的气氛打破,温简初满脸焦急,只说了一句“我先走了,过后再联系你。”说罢,身影便淹没在汹涌人流。
连一声再见都没说上,舒曜音有些失落,有些遗憾,却没想到,他们离别时没说再见往后的日子真的没有机会说再见。
10th 朦胧青春的舒曜音就像他压在箱底,令他缄默的秘密
温简初有时会开始怀疑自己曾经说的话是否正确,每个人都平等是否当真,他自嘲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好像他身边的人都在离他而去,即便留在身边的,他也没有办法把握。妈妈出走,自己车祸,或许自己真的没有办法给别人幸福。
温简初穿者黑色的衬衫,主持着至亲的葬礼,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周围都黑了,他像只粽子一样被死死绑住,细碎的黑发遮住他迷蒙的双眼,悼念的人都走了,他还一动不动的立在那,他感觉很委屈,他大喊,他发怒,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回应,他躲在房屋的墙角,用胳臂环绕着自己,没人问候没人安慰,他就这么用最初始的方式保护着自己,没日没夜,直到冰凝发现晕倒的温简初。
送到医院检查的时候,温简初因为胃出血,需要住院治疗,冰凝一直在照顾他。虽然不认识这病床上安静的男人,她却很想照顾他。
温简初睁开眼,看到伏在床畔的陌生女孩,想抽手去拿床头的水,微小的声响扰醒她。“ 你醒啦,医生说你胃出血需要多休息,你想要什么,我来帮你。”说完就去拿水杯递给温简初。
“嗯……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冰凝。”
温简初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给她。
“谢谢你。”
“问你个问题可以么?”冰凝睁着大大的眼睛问着。
温简初点点头。
“你怎么会昏倒?又有多么难过的事?我发现你的时候,眉头锁的那么紧,眼角还带着泪光,让人很心疼。”
温简初没有说话,眼神不知投向什么地方,目光里渗出浓厚的悲伤……
出院后,冰凝一直跟着温简初。
冰凝多年后回忆着问温简初:“你当初怎么那么好追啊?”
温简初答应了和冰凝交往,朦胧青春的舒曜音就像他压在箱底,令他缄默的秘密。
11th 道路分两边,余生分开走
温简初又失踪了,像是午夜的昙花一现,扰乱舒曜音心绪后消失不见。
舒曜音没想过再离开温简初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那三年的时间她能靠着他给的信念一年年的等下去,可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像是医学院的人体骨骼教具,架子没了,骨头散落一地。
她很想哭,看着面前突然黑屏的电脑,都会突然心生凄凉,眼泪一滴一滴的往键盘上掉;在大街上听到那年夏天的歌,她就会不自觉地放下脚步,然后猛然发现那个曾经许诺“大雪也无法抹去我们给彼此的印迹”的男孩就那么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她知道,她知道他怕黑怕冷怕孤单,只是她从没能给他温暖,她希望黑夜为他挑灯,冷天为他添衣,孤单时给他温暖怀抱,可是,他从不给她机会,她等,等到的却是一纸请柬,一句勿念……
舒曜音像是那个付诸真心的野兽人,把心交出去的时候,却也丢了命,失了魂。她看着那个向阳花女孩和星星少年在那年夏天的街角迷了路,道路分成了两边,余生分开走……
舒曜音在这城市的最后一天,她去了他们初相遇的地方,那间书吧还开着,只是老板早已换了人,当年那个地方,那个座位,温简初以为她不曾发觉他的注意,只是原本的阳光被挡住了,她又怎么会没有知觉,舒曜音点了一杯卡布奇诺,静静在窗前发着呆,明天,她就要去山村支教,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踏入到这水泥森林,小乡村民风淳朴,和他的城市道路不接,相隔甚远。起身离开前,舒曜音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上了最后一句话: 我在等一个人,三年过后又三年,我累了,不想等了,他大概也不会来了。
合上日记本,舒曜音把本子寄存在书吧,留恋着那杯卡布奇诺,却在转身之际望见窗外风尘仆仆,另有归所的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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