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卅八）

文/丘豸

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后生，吃苦总是少不了的，苦活累活也没少干过，春天刨茬子，夏天铲大地，秋天收庄稼，但是要和伐木比起来，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那时候，还没有手电锯，全用手工锯子锯树，树径大多都在二十公分以上，粗的能有五十多。呼呼呼一会儿功夫，就会累得气喘吁吁。至于从山上往山下捞木头，更是辛苦，上山下山两头都累，遇到陡峭处，还很危险。

有一天，我刚锯倒一棵树，去寻找另一个目标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野蜂窝上，突然一群大草蜂子嗡嗡奔我过来，一时间躲闪不及，脸上头上瞬间被蛰了好几个地方。第二天脸肿得像个大葫芦头，被几个一起干活的伙伴笑个够呛。

每天在山上时间很长，起早吃完饭，就开始步行往山里赶，那时候没有机动车。连拖拉机都没有，更别说摩托车了。到地方就得一个多小时，稍稍喘口气，又开始往山上爬，一干就是一上午，从来没有歇气。中午饭是早晨从家里带来的，早已经凉透了，打开饭盒就开造，因为饿了，吃得特别香。狼吞虎咽地吃完饭，躺在树根下迷瞪一会，就又开始干活了，直到太阳下了山才收工回走。几天下来，人就造得不像个样子，一个个身上少不了都有些创伤，活像从旧社会鬼子劳工营出来的一样。

我命还算不错，干到半个月的时候，乡里又来了通知，让我去土地办报到。原来我们乡升级变镇，要进行城镇建设发展规划，让我们绘制城镇规划设计图。就这样，把我从伐木的艰苦劳作中解放了出来。

这次和我一起合作的伙伴有李义辉和我那个同学小魏，竟然没有宫方春，这让我有些意外。后来李义辉告诉我，说是因为土地办的老赵嫌宫方春太爱喝酒了。

我们三个人中，李义辉的绘图水平最差，人也比较懒惰，而且嘴太能说。也许这正是他的优点，老赵竟然很喜欢他。干活大多靠我和小孙来完成，李义辉一上手，不是这不对，就是那不对，害得我和小魏还得重新画。

图画完之后交给主管镇长审核，然后进行修改，修改完，又用硫酸纸描出来，拿到县里晒出来。我以前写过一篇晒图时遇见一个好心的姐姐借我雨伞的事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这个工作干了大约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等我从乡里回来，伐木的活早已就结束，开始秋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