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闲散了几个周末，昨日宅家一天，今天上午去医院，下午一觉睡了过去，晚饭未吃，一杯豆浆加水果。K的父亲继续打来一笔钱给我们提前还贷，去年办理的29年房贷如今只剩下了10年。我们俩，年富力强，身体健康，不用养老养小，可以说幸福到了人生的巅峰。可是，我的心里隐隐地感到不安。
红梅毕业五年后终于考上了公务员，她发给我最近的工作照片，有参加新闻发布会的，去传统古建筑做采访的，接待高级领导的。她在吐槽自己作为性格内向者在官场的种种不适应，我却看到了见识和世面。当了六年的小学老师后，我只学会了照本宣科，和教室里的三四十个孩子斗智斗勇，和家长们不卑不亢地交流。我忘记了很多初高中要学的字，视公开课为皇帝的新衣，不愿东拼西凑一篇论文来获得一张奖状。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待在这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小学里，面对的都是鸡毛蒜皮、扯皮拉筋的零碎事。这就是我26岁到31岁的人生，想起来就心底一惊的人生。
刚毕业的时候何尝没有雄心壮志？那时还每天五点半起床看书写字，七点半了再走路到单位上班。记得还住在一个没有厕所的小房间时，冬天的清晨六点左右，我靠着发热电扇背《诗经》，无比的虔诚，什么也不为，只是觉得必须如此。后来呢？慢慢发现有些人不用多努力就可以获得比你更多的荣誉，看到无权无势者的卑微，看到有些付出的毫无意义，我实实在在退缩了，缩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弥补前半生的遗憾。
和K结婚后，生活趋于稳定，我们俩似乎都有报复性的心态，买了一大堆零食来满足少年时因贫穷造成的缺陷，近两年来家里从来没有断过各种各样的即食物品，我们俩的体重也直线上升，纷纷打破各自的记录。读书时期我们俩都是极度刻苦的孩子，极少睡懒觉，这两年也几乎每天不少于八小时，有时甚至达到十小时，还要在床上躺两小时。起床后简单做点吃的，哪里也不去，就在沙发上浑浑噩噩一天。
曾经不愿意为觉得没有实质意义的事情消磨生命，可是回顾前半生，又做了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呢？就连高考，不也是为了获得上大学的机会吗？多少知识如今都不会了。考研期间背过的政治题还有哪一道会做？可是没有它们哪有后来的三年华科生涯？曾经跟师兄吐槽，不愿为了公务员考试去做枯燥乏味的题目。师兄一语中的道：“先满足别人的要求，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功利一点讲，人生不就是这样不断先满足别人再实现自我吗？这个过程中的奋斗经历也许就是最大的意义和价值。最可怕的是，你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还自命不凡地藐视它们。生命需要丰富性和多样性，一辈子庸庸碌碌毫无长进，如何对得住老天爷？
2021年12月26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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