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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办公室里，实习生艾斯黛拉打开文件夹，一大堆发票铺出来，散落在地上。
她无奈地弯下腰，蹲在地板上捡发票。转椅在走道上嘲笑般地旋转着，看着心烦。她猛踢了一脚，把椅子推向角落。一个趔趄，转椅的轮子是停下了，可是椅背被墙壁敲了一下“脑袋”，失去重心后摇晃着摔了一跤。艾斯黛拉看到它的落魄模样，不由幸灾乐祸道：“活该，谁叫你笑我了！”
她拾掇发票后，重新站起来。猛地头撞在桌角上，嗷嗷直叫。正要坐下，她顺势往后仰，倒向地面。后脑勺连着脖子传来“哐当”的闷哼声。她被自己给坑了。
爬起来时，维修师杰克走进来。笑眯眯地说：“怎么了，我亲爱的小美女？不做天上的星星，改做陨石了？（艾斯黛拉是星星的意思）我可受不起你这份大礼。快让你的骑士看看。”
艾斯黛拉不好意思地拍拍灰尘说：“呵呵，没坐稳。”
杰克递上纸巾说：“有机会多坐坐，别像我那样被人追着跑。”
艾斯黛拉好奇地问：“怎么？又有小姐姐让你帮忙修理电脑了？”
杰克叉腰道：“我的事应付过来，我是说你。你接下来要忙了。听客服部说，经理要裁员，已经把你老大叫进去商量事情了。”
艾斯黛拉不解地问：“意思是我还没有实习期满，就自动被炒鱿鱼了？”
杰克摆摆手：“和鱿鱼没关系。不过你老大缺人手，她向总经理提出要你跟进。”
艾斯黛拉疑惑地看着杰克，问：“石头花？海瑟（意思是开花的石楠）？她需要我？我行吗？”
海瑟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说：“我说行就行！”她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艾斯黛拉倒吸凉气。作为透明小白来说，她是天空中微小的星星，有时渺小到看不清。除了杰克，大家都叫她“那实习生”。似乎实习就是一场作秀，没有替补的名额，只是无名的啦啦队员。
海瑟命令道：“快去布置一下会议室。”
艾斯黛拉小心翼翼地站在会议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销售部主管在慷慨激昂地“画饼”，唾沫横飞地洒在面前的桌案上。下面的人像打鸡血似地热烈鼓掌。她不由想起昨天看的《动物世界》，一只猩猩站在高地上拍打胸脯，一群猩猩在欢呼雀跃。她觉得人类不是进化，而是模仿，模仿祖先的同时，也在致敬他们的语言。
销售部主管秘书奥黛丽看到她杵在那儿。悄声地走出来问：“下午会议室给我们销售部用。你难道没有先看过会议登记簿吗？”
艾斯黛拉怯怯地看着眼前的“母猩猩”，深怕她会冲过来示威。
海瑟一路带风地走过来。说：“奥黛丽，是老总要用的。你和巴特说，我给他五分钟结束。”
奥黛丽看着腕中的浪琴表盘，说：“海瑟，恐怕巴特结束不了。这是业绩分析会，你还是自己和他说吧。”
海瑟毫不犹豫地推开门，高跟鞋踢踏作响。“巴特，老总找你。”
一群猩猩们突然走进人的语言，忘记鼓掌。那个叫巴特的猩猩开口道：“好的，我等会儿去。我们继续……”
“不，现在！”海瑟没有让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关于你晋升的事。”
巴特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先去工作。”
奥黛丽夹着笔记本，跟在巴特身后。
海瑟发话道：“还不赶快准备杯子。”
艾斯黛拉小声地问：“老总真的在找巴特吗？”
海瑟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无视道：“你说呢。”
艾斯黛拉被她的冷笑冻住，赶忙小跑到茶水间。
不远处，她听到巴特在办公室里大骂海瑟的不择手段。
八卦天后玛乔丽猫在咖啡机边上，靠近艾斯黛拉。“小艾，知道你老大要裁谁吗？”玛乔丽单刀直入，不拖泥带水。她看到海瑟逼近会议室，把巴特赶走，就候在茶水间堵艾斯黛拉。
艾斯黛拉佯装道：“裁什么？衣服吗？你这件衣服哪里买的？”
玛乔丽用刚做完美甲的手指点了点领口的钻，说：“美吧，别打岔。快说！”
艾斯黛拉撤退道：“我级别不够，不知道啊！”
她绕开玛乔丽，直接往会议室跑。
走进去，海瑟对面坐着企划部的老人达伦。
达伦腆着肚子正襟危坐，肚腩抵在桌板下，组成大写的“B”。
艾斯黛拉在他面前的纸杯处倒水，达伦的汗液在不止地往下流淌。淋蓬头的湿发贴在脑门，被他汗津津的肉手搓成了鸟窝，眼镜片上都渗出了汗，好像他刚从外面跑了几千米进来，衬衫贴在身上，轮廓分明。
艾斯黛拉递给他面纸，问道：“还需要倒一杯吗？”
达伦摇头，汗滴随着洒下来，溅到桌面上。
艾斯黛拉坐回海瑟身边。
海瑟开口：“达伦，你在公司做了二十四年吧。”
达伦擦了擦额头的汗豆，说：“对，二十四年零七个月二十三天。”
海瑟合上文件，开门见山道：“公司要解雇你。”
达伦的汗速更加快了。他勉强理智道：“我不相信。”
海瑟冷静地说：“是真的。”
达伦嗖地站起来，走动几步。说：“不可能，你有和老总谈过吗？有看过我做的方案吗？”
海瑟没有感情地说：“不重要。”
达伦猛烈地敲击着桌子，大声道：“怎么不重要！我是公司的元老，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休。公司不可能会炒我。”
海瑟没有看他，稳稳地说：“这是公司给你拟定的解雇方案和补偿金，你有空看一下。”
达伦把情绪发挥到极致。他没有理会海瑟的文件，而是忿恨地把水杯洒向海瑟。并大吼道：“我要见老总！”
水抛向空中，变幻成水花扑向海瑟。
艾斯黛拉吓得从椅子上跌坐下来。忙去拿面纸给老大擦脸。
海瑟不动声色道：“不用，防水的。”
然后，看向达伦。“老总不在公司，他已经委托我处理这件事。还有，请把门禁卡留下。”
愤怒的达伦停止了暴躁。吐出几个字：“算你狠！”
艾斯黛拉看着水湿润海瑟的秀发。不忍道：“我给你拿毛巾吧。”
海瑟指了指脚边的纸袋，说：“早有准备。”
艾斯黛拉看到她不易察觉的笑意。
“艾斯黛拉，叫下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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