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吃过饭正在小区楼下快走,妹妹打来电话,我接起来她先是平静地问候,接着便开始有了哭腔。
听得出,她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是个成年人嘛。
磕磕绊绊,我弄清楚了缘由,大意是她觉得喉咙有点不舒服,去人民医院做了个脖子上的B超,报告单上显示上面长了一个不明物体,医生看了结果后叫她赶紧准备住院手续,尽早手术。
别说是她,我一时也慒了,怎么一下就上升到手术了呢,还越早越好!
这种时候,我怎样也得有姐姐的样子,于是尽量保持镇定,从肚里搜索一些常识来安慰她。
我问:你除了最近,以前有没有持续觉得喉咙痛过?
她说:没有。
有没有想吐过?
没有,就是平常稍微吃多点,有点想吐,但没吐。
我长舒一口气,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说:那应该不严重的,既然医生说要手术,切掉也许就没事了。
妹妹家有个邻居,几年前乳房上长了一个怪物,跑去检查,医生说是乳腺癌,不过她在检查前一两年就有过持续的痛感。后来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出院回家一两年,脸色难看得很,黑黄黑黄的。
妹妹回家把B超报告给那个邻居看了,邻居说跟她当年长的是一样的怪东西,最好到大医院去动手术。
我妈一听说当时就近乎崩溃,担心妹妹会没命,立马找亲戚把妹妹送到了大医院。
我算是坚强的一个,其他姐妹听说,都陪着妹妹哭。我是那种不看到最后结果不流泪的型,最坏的结果出来前,我都愿意相信,那个怪物是良性的。
大医院在我的城市,老爸一早就和其他亲友一起陪妹妹各种检查,检查完就被分到了离我远一点的分院,安排第二天一早手术。
真是不凑巧,妹妹周二手术,周六我会有一场考试,所以在手术室外等候的人里没有我。下午爸爸打电话跟我说,手术花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
我下午抽了点时间,买上一些日用品去医院看妹妹。
虽说是脖子上的手术,但医生用的是全麻。妹妹躺在病床上,一直紧闭着眼睛,也不能张口说话,医生说麻药要24小时后才能慢慢醒。
手上打着吊瓶,挂着镇痛泵,氧气管护着,血压心跳监控着,这架势真的是让亲友们心里不好受。
妹妹本来就瘦,细胳膊细腿,这一折腾,得受多少罪。
更让人难挨的是,结果要一周后才能出来。
无聊和可怕的等待里,只能靠八卦来分散注意力,兴许能掂量出一点信息来。
无奈头两天进病房,可以八卦的人并不多,只知道隔壁病房来了一位老家的病人,跟妹妹同一天手术,安排在那天最后一台。
妹妹的妈妈是我的阿姨,阿姨跟我说,切下的来怪物医生给她们看过,是一颗蚕豆粒大的东西,上面还有“脚”,像是向四周在扎根。
那个怪物在医学上到底叫什么,阿姨无从得知,只能把检查的影像图片给我看。
影像图片只是图片而已,没有医学上的文字说明,我就没办法在网上搜索相关的信息,探知它的危害程度。
我们一群人守在那里,抓不到一点信息,只能互相安慰。好结果和坏结果的机率各占50%,这时只能理智的人安慰脆弱的人,撑过眼前再说。
尤其在病床边讨论,更要说些阳光的话,妹妹虽然暂时不能睁眼说话,但医生说她能听到我们说,有一些思考能力。
现在知道人为什么爱听吉祥话了,只希望现实能如嘴里说出的话一样,柳暗花明,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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