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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队长,今天我们可发财了,又是一笔大单!”刑警队长李默,带着自己的手下,乔装打扮躲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距离不远的一处废弃的工棚里,停放着一辆辆新旧不一的三轮摩托车、电瓶车,几个人有序的正往一辆蓝色厢货上运送它们。
队长李默穿着深蓝色的便衣,戴着一顶棒球帽,为了打掉这个偷盗团伙,他和队员们虽然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但鹰一样的眼睛里仍泛着闪闪的光。
“你小子给我闭嘴,瞎吆喝什么?就这么个小单就让你美了。”李默撇着嘴朝着徒弟小江抛了个白眼儿。
“咱这不是高兴的吗?守了两天了身上都发霉了,还不许高兴高兴?”新分来的小徒弟挨着他小声嘀咕。小江本科学历,精通计算机网络技术,还打的一手好枪是个人才,唯独缺乏作战经验。这小子哪都好,就是那双眼哪哪稀奇,嘴一天到晚嘚嘚嘚地像顶机关枪。队里哪怕取得一点儿小成绩,他都能吆喝上半天。
小徒弟作战情绪高昂,特别喜欢出现场。让已经结了婚的李默,仿佛看到当年刚毕业就分来警队年轻气盛的自己。
“别瞎嚷嚷!一会儿抓人的时候,老老实实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凭什么……”
“这是命令!”李默表情严肃,板起脸子说。
“小李从左边抄过去,乔子你右边,老赵垫后。大家注意了,歹徒手里有家伙,都给我瞪大眼睛机灵点儿。”安排了分工,他把头一甩,队员们心知肚明像夜游的幽灵悄悄地包抄过去。
话痨子小江,也打起精神紧追在队长身后向前移动。
“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两手抱头蹲下。”当大批的执法着从天而降,将那些正运赃的小贼们搞了个措手不及。胆小的腿哆嗦着扔下手里的东西,主动抱着头蹲在地上。几个极力逃窜的腰里有货的亡命徒还没等亮出家伙,就被李默的手下制服。
此时最兴奋的就是小江了,他就喜欢这种刺激的先深夜摸排,然后一窝端的胜利感觉。人一高兴,就把队长的嘱咐抛至脑后了。车迷的他,两眼被一辆墨蓝色崭新的125摩托车吸引。
那个佯装抱头的男人,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猛地朝着小江刺过来。
“躲开……”队长李默一声吆喝,撞飞了徒弟后,被歹徒手里的刀狠狠地扎进大腿内侧。
“啊……冲上来的队员一脚踢飞瘦高个手上的刀,还在他的后屁股上剁了一脚。
“赶紧送医院。队长,队长……李默昏沉着大脑就要没了意识,耳边老是有一个哭唧唧讨厌的声音吵着自己。太讨厌了!他想说却说不出来突然失了知觉。
第二天,他模糊中听到有人说话。
“大夫大夫,我们队长伤的厉害吗?还能保住后半辈子的幸福吗?”又是那个话痨小江,像个跟屁虫逮着病房的大夫就追问个没完。
李默痛醒后发现自己进了医院,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腿,只见裤裆处白色的止血带缠的结结实实。完了,恐怕伤及老二了。
二
李默养伤期间,妻子小雯特意去公司请了长假在家细心照料。每天小雯又熬又炖,那些滋补汤把李默的脸补圆了一圈,体重也嗖嗖得往上飙。虽然从他受伤以来俩人没有再亲热过,但是他和妻子的感情越有增无减。
妻子温柔贤惠娘家家庭条件优越,她曾经是家里吃穿不愁的千金大小姐。只因看上了李默这个大山走出来的穷小子,不顾父母反对,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和他成了亲。成亲之后又甘愿住在六十多平弹丸大小的一室一厅里。
一天晚上,刚洗澡的缘故,妻子面容红润浑身上下散发着幽香。尤其她那张被热气熏蒸的脸,粉里透红像成熟的水蜜桃非常诱人,他呼吸急促感觉体内一股热流涌出,猴急地搂着妻子跌落在床上,朝着粉红的脸又咬又啃,两人就要水到渠成,他突然蔫了下来,以后再怎么努力都不起作用。
李默像霜打的茄子,一种男人才有的自卑感油然而生,他匆匆地披上衣服甩开门进了书房。整个晚上,无论小雯怎么拍打书房的门如何地安慰,都窝在房间里不吭声。见他不开门,妻子又气又急在门外抽抽搭搭地哭。
如果在这之前,他会很感动,说不定还会开了门把她的头揉搓在胸口,可今天他除了抽烟还是抽烟,他把自己关闭在弥漫着白色气雾的房间里。
二
第二天一大早,李默饭也没吃就出门了。就在昨夜他已经给局长发了电子邮件请求回去队。局长应允了。
李默很快把自己融进工作中去。就在他开会研究下一步追查方案的时候,电话响了。
“队长,你的电话。”嘴贱的小江朝着她喊了一句。李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向摆在桌上的电话,是妻子小雯打来的。
“继续开会了。”他没有接,而是顺手把电话掐断又说着方案。一直拖到下班时间,才给妻子回了个电话。
“不用等我吃饭了,这几天局里忙,今晚也回不去了。”电话一通,他就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小雯说。鬼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哎,你注意身体啊!这才刚刚好……”妻子贴心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掐断了电话。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李默捏了一支烟点燃,这几天他已经贪恋起这东西了,烟能让人忘了烦恼。
警局本来每天都安排人值班的。他正愁想不出躲避妻子的法子,干脆把值班民警撵回去和家人团聚自己代劳。值班室的小床,这段时间他想占为己有,理理自己的情绪。
晚上,妻子小雯一个人睡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想起两人亲密那晚差一点就完美了,谁料李默中途罢工。虽然她身上像有几千只蚂蚁在啃噬,但冷静过后她还是站在李默的角度替他想了,一个男人突然不能给妻子性福,怎能过了心里那道坎儿。
第二天,小雯起了个大早做了午饭,去上班的路上顺便给李默捎去局里。
当李默看到妻子提着汤锅站在门外,一张脸吧嗒拉了下来。
“以后不准来送饭,这是执法的地方?让老百姓看见了影响多不好。”小雯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委屈,漂亮的脸蛋儿挂满了水花。想想自打结婚以来,李默从来没腆着脸这样说她。 她心里不爽扔下汤锅就跑了。
往后几天,小雯没来送饭李默也没回家。谁也没主动打电话。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晚上李默在黑暗里懊恼不已,在身体好的时候俩人没要个孩子。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以后还能有孩子吗?他在值班室里坐了半宿,面前的烟灰缸也跟着受了半宿的气。
队长晚上待在值班室不回家,队里人很纳闷。大家小声猜测莫非夫妻闹了矛盾?过来人乔子突然瞪大眼睛神秘兮兮地说:“咱们队长不会是伤了那玩意儿吧!”。
第二天,没心没肺小江立马跑去李默的办公室挠着头一脸纠结地问:“队长,你那玩意儿没收到牵连吧!”
“你小子胡说什么,滚。”李默腆着脸,脸上白一块红一块,恶狠狠地朝着小江的屁股跺了一脚。
“队长,有病咱不能拖着。我有个堂哥在县男科医院当大夫,名片我给你留桌子上了。”小江捂着屁股一溜烟儿的跑了。留下李默坐在那里想着什么。
“你这是因为大腿受伤造成的暂时性罢工。吃几副药调理调理。吃药期间可以让你爱人帮着刺激一下。”男科医生扔了一次性手套,洗了手从检查室出来座在桌前一边写病例一边说。
“医生,我这儿……还能恢复吗?”已经结婚几年的李默,面对医生的说辞依旧有点难堪。他忐忑地问了一句。
“看个人体质吧。去把药取了我告诉怎么服用。”医生的含糊其辞令李默很是不爽。
从医院往回走的路上,路过一条步行街。一家卖女士帽子的店铺里,各类的帽子样式新颖很是惹眼。
“队长,你老是不回家剩下嫂子一人孤零零的守空房子。你得多买点儿好东西哄哄她,我老爸以前出任务十天半个月不回家,老妈生气骂他的时候,他就是用了这么一招。”
看着漂亮的帽子,徒弟小江的话仿佛又在耳根响起。想想小雯一到冬天手脚发凉,人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李默进店挑了一顶淡紫色的毡帽,连同医生开的一大包药回到所里。
一转眼到了雪花飞舞的冬月。李默和妻子聚少离多,每次有任务他就住所里,妻子都会把洗好的贴身衣物装进他手提包里。自打上次来送吃的遭了李默的嫌弃,小雯再也没来局里。但她会隔三差五做上些小点心打电话让小江来家里来拿。大家吃着美味的点心,都夸她的手艺好,李默打心里自豪:“也不看看那是谁的老婆!”
医院开的那些滋阳补肾的药,似乎对李默不管用,每回看到电视里男女主人公亲亲我我的画面,他都异常冷静,身体里荡不起一丝情漾。老婆小雯曾经来过多次电话,要他回家一趟说有好消息与他分享,可李默就较真儿了,治不好那病坚决不回去。他怕看到妻子那双勾魂的眼睛。
三
转眼元旦到了,节日里的大人孩子红粉扑面,笑容随意淌在脸上,各类的店铺也被彩缎装点的花里胡哨,到处一番节日的热闹气氛。
警员们却并没有休假,他们早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时等待出警 。过节期间往往是人们思想最麻痹的时候,一些不安分的事情也会发生。这些时日,他们既要放火防盗维持好当地治安,又要防止不法份子趁机搞破坏。
叮铃铃……,上午队长李默的办公室里响起清脆的电话铃响。
“喂,燕山分局吗?找你们队长接电话。”
“我就是队长李默。”李默一接听电话,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做为老刑警心里有一种预感,要有任务了。
“我的吴强。墨泉商业街遭行凶歹徒抢劫,驾车逃跑过程中撞倒一名年轻妇女,你带几个人去现场看看。
“是,吴局!”
挂了局长的电话,李默带上小江飞车驶去商业街。此时,离被抢金店一百米处已经拉起戒备线。金店门口J哨把守,东侧一处马路上有一摊鲜红的血迹,周围还有一些散落的萎蔫蔬菜。
李默在一地狼藉迹中仔细地搜查。突然,他发现路牙子的草丛旁斜挂着一顶淡紫色的毡帽,帽上一侧有明显开线的痕迹。他捧着这顶帽子,心突突地跳,似乎随时就能飞到天上去似的。
“看吧你,买帽子也不瞪大眼睛看着点儿,开了线的都能买回家。”妻那天虽然一个劲儿嫌弃他买回一顶破帽子,但还是兴奋地找来相近的丝线缝了起来。
李默呼吸急促,他踉跄着进店看了监控回放,当看到那个熟悉的戴着浅紫色的帽子的人扔掉菜篮,把一个哇哇大哭的小男孩抱到一旁,自己却被后面驶动的车轮撞出去几米远。李默哭了。
李默把小江留在现场,提心吊胆地赶去医院。到了医院,妻子小雯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旁边的走廊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胸前抱着一个人六七岁的小男孩焦急地坐在躺椅上。老大爷听说李默是伤者的丈夫,眼眶倏地泛了红。他噙着泪拖起旁边的小男孩说到:“娃,给你叔叩个响头。你阿姨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小男孩惊恐的脸上挂着泪,好像从可怕的车祸现场还没有回过神来。
“娃,赶紧跪下。”老人又催了一遍。
“大爷,可使不得。”李默忍着悲痛上前扶着老人的手还把孩子拽了起来。
“你们都是好人啊!要不是今天遇到这位姑娘,我的娃……就是搭了我的老命,我也无法回家跟他爹交代啊!”老人老泪纵横嘴哆嗦着两手不停地作揖。
“谁是伤者家属?”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一名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大夫,我是他丈夫!”李默急忙挤了过去,目光迫切地望着医生。
“病人后脑遭到撞击暂时性昏迷。不过,胎儿目前情况还算稳定,真是个奇迹啊!待会儿就可以转去特护病房了。”
医生的话像晴天的一个响雷,惊地李默张开的大嘴半天都没合上。
“医生,你是说,你是说我老婆怀孕了。”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把揪住刚要离开的医生追问了一句。
面前的医生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
“怎么,你不知道她怀了孩子?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医生白了他一眼走了。
小雯很快被推出手术室,戴着氧气罩的她两眼紧闭一张小脸儿显得越发清瘦曾经。傲人的长发正慵懒地披散在枕头上。看着眼前这个像遭了风霜摧残苍白的面孔,李默的心一阵地抽搐。
他喉咙里像堵了棉花,握紧着妻子的手,忏悔的泪水洒满面颊。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瓜子,弥补这些日子对小雯的亏欠。
妻子出现意外,李默做为丈夫除了心疼内疚外,如果不是他身上还担负着惩恶扬善的使命,他真想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妻子。
他上班的时候,请了一名女护工帮着照看小雯。但每天妻子的洗漱清洁工作必须要他自己去做。夜晚,他寸步不离守在妻子的病榻前,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贴在脸颊,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他们一起回忆大学里刚认识的情景。回忆下了课去小树林约会、去看爱国电影,还有小雯陪着他回山村老家的情形,还有为了跟他在一起她背着父母离家出走,直至两人拉着手走进婚姻殿堂的一幕。
“雯雯,求你快醒醒吧。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李默在她的耳边轻轻哀求,然而小雯就像睡着了,回应他的只有氧气罩咕噜咕噜地叫声。
几个月后,小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以前很注重形象的李默变邋遢了,下巴时常冒着黝黑的青訾。他每天都在等小雯醒来,他怕她寂寞,趴在病床前给她读新闻,读她曾经写给他的情书,读到深情处眼泪吧嗒的往下掉。温热的液体跌落床头上滚落脚底下,飞溅在小雯白皙的手臂上。
“求求你,醒来吧!”他声音嘶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曾经的那张俏脸。他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他做梦了,梦见小雯像美丽的仙子,笑脸盈盈地驾着云朵朝自己飘来……“小雯,小雯别走。”李默大声地呼喊着。
“小伙子,你做梦了吧!这姑娘正拉着你的手呢!”临床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和他一样每天住在医院里等着老伴醒来。
李默猛地睁开眼睛,他发现小雯的手指扣在他的手上有节奏的在动。眼眶里两条晶亮的水带正缓缓流下。
“医生医生……”病房里,一个兴奋的声音在走廊里追着跑。
四
“老公,儿子想吃烤鸭。”
“好,我这就去买。”李默宠爱的把女人额前的碎发拢到一旁应了一声。
“老公,等出了院,咱给宝宝买个婴儿床吧!花艺私里面的我早就相中了。”女人撒娇冲坐在面前读着报纸的男人说。
“老公,你爱我和宝宝吗?”面前俏丽的女人似乎有问不完的话。
李默放下报纸,把她轻轻地拥在怀里,手指点着她的鼻尖调皮地说:“爱,当然爱了,都这么些年了,还是没有爱够。”
女人白皙的脸蛋儿突然红了,像一朵盛开的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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