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本身是极不喜欢在很多人都出行的日子出行。主要的问题来自于交通拥堵。尤其是本该在高速路行驶的时候围合的水泄不通。
这是我在车上睡下之前想的最后一些事,毫无意义。如果非要强加定义,大抵是给本该接受的心境平添了很多不甘。
“不好意思,靠着你睡着了。”旁边女孩的道歉最终把我的困意驱赶干净。我望了望她,干净的白衬衫紧紧把脖颈收拾起来,深灰色的皮衣衬着绣着WE字样的鸭舌帽。
“没。”我说了一句便望向了窗外。于我而言向来不喜欢和过路人交流的,以至于我并没有太多的朋友。但剩下的都是在一起相处八九年的人。
客车依旧没怎么前进,我睡下去之前高速的指示牌显示还有五百米过检查站。而现在是两百米。
“我睡了很久?”我问她一句。
“还好吧。约莫二十分钟。”她拿下了含着的棒棒糖,笑了一下回答我说。
“嗯。”我把头向后座靠了一下,用耳机的声控键把现在正播着的摇滚乐声调调低。无论如何吵醒我的也有它不可推卸的责任。
“出去旅行?”她伸过手把窗帘往开拉了拉,但可能是齿轮锈住的原因,帘子只肯停在一半的位置。
我耸了耸肩,肯定她的猜测。接而换了一首舒伯特谱的《野玫瑰》。从某种意义来说和这嘈杂世界格格不入的曲子却实实在在的为了我开启了一方净土。
“我不是旅行,我是去看自己喜欢的队伍比赛。啧,像我这样的人估计都会喜欢个当红歌星什么的。”
“尽管如此也能理解吧。”
“用不着理解什么的。最近总是觉得不安,如果不过去总觉得以后不会有机会了。”她望着窗外,落叶不知从哪里飘落下来,打在了窗子上。她伸出了手,搭了过去。砰地一声,大概是撞到窗子得来的痛感使她迅速把手抽了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从一些方面来说,我是不太理解不安是个什么感觉。”我回过头看着她。
“唔,怎么说呢?”
“大概我身体里主管这些感觉的神经都已经断了。”我说道。
“总不会任何事情都毫无知觉?就像是失恋一样,总能多少觉得难过。”她往后捋了一下从发卡划下来的头发。在我看来倒像是极力在捋顺思路。
“失恋是很多年的事了。多半的时间我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的。总是不会太喜欢同另外的人呆在一起。如果思路都能重合倒是非常乐意。可多半都是南辕北辙。”对于这些事,不安没有,但多出来不少无奈。
“这样还好,感情这事经历的少也就多抱一些期望。我从前的室友便是如此,总觉得多经历没什么不好,来来往往。就她而言,温柔的遇到过了,泠冽的也遇到过,清醒的遇到过,纸醉金迷的也遇到过。她总是觉的自己周旋下来还是自己,结果我们再没一个人愿意和她说上一句。”
“时间久了会被同化。再生硬的塑料也会被融成土壤,早晚的问题。”
客车挪动进了检查站,我看着在岗亭里的女人熟练的收发手里一叠叠的票据。然后抬起手来看了看我,往外一甩。那些白色的和浅粉色的纸张便沿着风去的地方飘动。我看着她,她只是笑,这表情既没嘲弄,也没讽刺,但确实让我害怕。这种来自心里的紧促感一遍遍的推耸着我,冷汗在我的脸上不停的滑落。
“不舒服?”旁边的女生问了一句。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站在对面的女人。
“哪有?”她把剩了一半的帘子叠了起来。
“飞起来的票据,那个女人扔了她的票据就是淡淡地看着我笑。”我转过了头,闭了眼,尽力调整急促的呼吸和声调,以免吵到别人。
“没有。再说,我们过了检查站已经足有五分钟了。”她紧张的看着我。
“嗯,大概是我神经搭接错了线路。”我勉强挤出了一些自嘲的笑容以便为自己的失态间接道歉。
“睡会吧,应该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我会叫你醒你的。”说着把纸巾递给了我。
我打开手机大致查了一下地图,确定前方并没有了堵车,估计了一下时间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你会喜欢我吗?”一个女人说。
“不。”男声冷静严肃,结满冰霜。
“可……”女人有些谎张。
“一点没有,五年前如此,五年后如此。”男人说。
之后我的眼前开始结雾,空气迅速冷却下来。我往前走了走,竟然看不清任何东西。但能感受到天色阴沉,空气里的水分开始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我尝试往前探了探,“轰”像是大楼倒塌一样的沉闷声响铺天盖地。我捂住了耳朵爬到了地上。
声响约莫持续了五分钟,我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雾气似乎没那么重了,我本想着等着浓厚的雾散干净便要弄清发生了什么。
突然,传来了哭声。像是个女孩子。我寻着声音往前走,雾气越来越薄,最后消失。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孩坐在天台上哭着。
“你怎么了?”我问了一句。
无人回答,除了哭声再无其他任何一点嘈杂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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