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凌晨手机上的表跳跃到同样的钟点
空气灰蒙蒙笼罩乡村,依旧严寒
而街灯都明亮着,点燃各家灯火
我和弟弟跟在父亲身后,跌跌撞撞像小孩
我们去拜年,跑了大半个村子
满地是鲜红的鞭炮屑
十字街口,巨大的老树根躺卧路边
周身的血脉一一被截断
我在它的缝隙里点燃一颗地雷
“轰——”地一声,碎屑四面飞开,灰色烟雾升腾飘散
那时天还很黑,我们姐弟揉着睡眼穿上肥肥的新衣
白炽灯昏黄,而年的味道甜甜的
一家、两家……十几家的糖,色彩缤纷
糖就是一个甜味,偶有橘子味
城里姑老爷家有夹花生的酥糖
走亲戚到初十,一家家的人和摆设好新鲜
到一家亲戚,就在他们村里走几遍
来回的小路弯弯曲曲,很好玩
饭菜似乎就那么几样,看着彩色电视机最有意思
仰起脸我问:“靛蓝铁门心上那一团是什么字?”
父亲说是招财进宝
和弟弟骑车在过年的田间小路上
碧绿色的麦田整齐苍茫
小路坎坷不平,颠簸我们的新衣裳
路边休息会儿,仰脸看银色的云一片一片
过年,放鞭炮、挡门口、磕头、吃饺子
过年,我用一把刀“镗——镗”剁肉馅
鸡肉、葱、姜……剁成泥,一遍又一遍
“镗——镗——镗”
来走亲戚的堂哥议论电视中包拯的历史
我用一把刀在切葱姜蒜
脑子想不如读白面纸的“宋史”
过年饭越来越腻,十几种菜就动那么几筷子
玩猜糖游戏,猜纸牌
嬉笑在脸上都回不到心里
相聚的都是一年和几年不见的
坐在亲人中血缘相近
我往往吃一口菜嚼动中慢慢退回自己的白房子
也许我最向往同学聚会
新婚的她衣服红艳艳
菜品丰盛,轮杯把盏
眼前的熟悉面孔,记忆暖融融飘散
大年初一睡到中午,安静的乡村过了一个自己的节
所有亲戚一天走完
看过了太多新奇,一切平淡
过年十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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