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理解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既要从他癫痫患者的和赌棍的身份了解起,也从他被穷困的折磨了解起。毫无疑问,对穷苦的领悟和金钱的诱惑,陀思妥耶夫斯基犹如切肤之痛。
他把穷困潦倒可怜人和拜金主义者统统放进作品中。在《罪与罚》中他说“贫困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在《白痴》中他说:“等我有了钱,您知道,我就会成为很有特点的人了。金钱之所以非常可鄙可憎,就是因为有了它,人才会显得有才能。”再到《卡拉马佐夫兄弟》中,他又借伊柳沙爸爸对话说:“爸爸,世上有钱人是不是比谁都强大?”“是的,伊柳沙,世上没有比富人更强大的了。”伊柳沙说:“我要发好大好大的财,我要当军官,把所有的人都打败,沙皇将给我奖赏,我回来后,那时谁也不敢…”这便是穷困和金钱诱惑,这种深入骨髓的理念,染黑了为人的自知和自尊,变质了人生的价值和意义,钱比赌瘾更加放大了矛盾性和矛盾理念,起初这是故事角色们面对生活时半被迫半无奈的煎熬,最终成了全主动全自愿的追求。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学作品是复杂且丰富的,光是另类角色和病态心理的种类,就有像癫痫患者、赌棍、穷人等等,正因为这些情况本就来自于他的生活,所以他冥冥之中打造了一个充满了癫痫患者、赌棍、穷人的未来世界。他在书中说:
“什么叫自闭?”“就是如今比比皆是的现象,特别在当代,但这个阶段尚未彻底完成,还没有达到它的极限。因为如今人人都力图最大限度地各自为政,都想在自我封闭的状态中追求生活的完满,其实他们的一切努力并不能得到生活完满的结果,只能是彻底的自我毁灭,因为充分确立自我非但没有成功,反而陷入十足的自闭。因为当代所有的人都分散成单独的个体,人人都把自己关在洞内,人人都远离他人,把自己和自己所有的通通藏起来,结果自己不与他人为伍,也把他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人在自闭状态下聚敛财富,自以为实力雄厚,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这疯子攒得越多,就在自我毁灭的虚弱中陷得越深。因为人已习惯于仅仅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把自己与整体割裂开来;不相信别人的帮助,不相信他人,不相信人类这一观念在他心中已根深蒂固,他整天提心吊胆,唯恐失去他的钱财和既得权利。可笑的是,无论在什么地方如今人的头脑都开始无法理解,真正要做到高枕无忧,关键不在于个人如何独自苦干,而在于人们齐心协力。但这种可怕的自闭状态也总有到头的日子,那时人们将恍然大悟,过去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现象是多么不自然…”
这段写在1880年以前的话,即便是放在当下仍旧超前不已,我们正如他所言,活在洞中,各行其是,谁都不相信,谁也不排斥,这条路还要走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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