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包包子

前几天婆婆手被夹受伤了。马上要到的端午节徒增了她的惆怅。还好二弟听到消息从外地赶回来了，刚好也要准备麦收。周四，初四，我刚好没有工作要忙，跟婆婆商量好，今天回家蒸包子。对婆婆来说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因为家里人口众多，需要备好笼头大干一场。公爹在世时，一般我们都是回去搭个下手，帮忙擀擀面皮，包包馅。前期后期的工作都是他们操持。

鉴于今年的特殊情况，我下定决心我要挑起担子，担起责任。人总是要成长的，尤其是突来变故，会让人迅速成长。二弟在老家先和好面等着发酵，准备好韭菜，等我带着肉馅回来。

面和好了，我就不用着急往回赶了。我把简书上的工作处理完了，直接出去打点肉馅，骑电车往家走。一路上，看着路边的美景，也感叹我们这一代人也是赶上了好日子。宽敞的马路中间隔离带，各式各样的鲜花竞相开放。两边的无遮拦的公园，露出幽静的湖面，边上有水草掠过。环着湖边是彩色塑胶跑道，菊花和各种不知名的淡白，粉红的小花沐浴着晨曦，一切都是欣欣然。湖面上有拱桥相映成趣，偶有亭榭点缀其中。

人在画中行，心情也好起来了。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有时候自己就会瞎编歌词，方正声音不大，别人也没人在意。多愁善感的人啊，总是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一个情景会让她瞬间低落，也会因为某些细微之处让她突然就神情高涨。来来去去，顺其自然吧。“没心没肺，活着不累”，我总是这样宽慰自己。

车子在前行，生活在继续。很快到家了。简单寒暄之后，我和二弟准备洗手干活。点火烧油，切姜丝，加调料把肉馅调起来。最后撒盐这可是一个难关。成不成，香不香全在这一哆嗦了。以往这可是当家的人才掌控的，今天我当仁不让了。我撒盐从来不用勺子，我总是用手抓，仿佛这样才能真切感触到细微变化。我先抓了一小把，翻拌一下，又捏一小撮，我小心翼翼，又表现的胸有成竹。最后把底部馅料翻搅上来，我又撒上一小撮盐。好的，自认为可以了。二弟说，要不你尝尝咸淡？我绝不尝包子馅，不管是肉馅还是素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多少次公婆让我尝，我坚决拒绝。今天也不例外。

我揉面，切剂子。二弟帮着擀皮。不管我会不会包，包的好与坏，没办法了，我必须是主场秀。婆婆不放心，传话说，一定把包子口捏牢点，别还没蒸就开口了。 我学着包圆包子，捏折子不匀称，最后封口也是得用左手拇指硬把肉馅塞进去。虽然不好看，但是也算把馅塞进去了，成包子形状了。

包子放盖子上二次醒发。我们商量着用什么来蒸。数了数包子个数，四十五个。对了，最后剩的三个剂子，我们包了三个糖包，竟然蒸出来，一点也没跑糖，意外惊喜。我们决定用大锅上笼头蒸。把笼布用水浸透，挤出多余水分。这也是技术活。太湿了，水会滴下去，影响下屉包子的宣软度。太干了，蒸出来包子底部会粘连在布上。

一笼一屉，放好后，盖上盖子，蒙上布。就像要出阁的姑娘蒙上盖头一样。不到时辰，这布是不能轻易掀开的。

开始点火，烧火蒸。我最爱烧火了。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婆家，我总是愿意坐在灶房里，拉着风箱烧火。灶台就像方方正正一张脸。炉膛就是一张口，火苗就像从口里喷出的火。我有节奏的拉着风箱，风箱的通风口小门帘发出有节律的啪啪声响。风箱的长杆也是一长一短，发出扑扑的声音。那火苗真像舌头一样，一会伸出，一会儿缩回去，并伴随着呼呼的声响。像老牛喘粗气一样。怪不得人们称火苗为火舌呢。的确像极了。

我本身怕冷不怕热。所以坐在灶房里，伴着火焰的或明或暗，额头浸着汗水也不觉得难受。看着火苗，听着风箱声音，我会陷入沉思。任由思想纵横驰骋，我觉着自己现在是放空的自由。没人打扰，没人窥视我的思想。这也是我爱烧火的原因吧。

最后良辰吉日吉祥时刻来到了。这盖头该掀开了。姑娘美不美，包子暄不暄，单等这盖头掀起，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要看看我的包子姑娘是不是白白胖胖的。果然，没让我失望，一个个白胖白胖的，只是有的控制不住喜悦，竟然裂开了嘴。真是的，出阁也不能那么高兴吧，矜持点不行嘛。也好，单单白胖就达到了我的满意了。

最后就等老太太过目掌眼了。皮，白静宣软；馅，不咸不淡，刚刚好，有香味。老太太满意的笑了。包子姑娘被认可了，我们这帮子媒人虽辛苦，也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