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絮
那时候家里穷，几个叔叔很早就出去打工了，两个姑姑也早就已经嫁人。只剩下最小的那个叔叔和爷爷奶奶还有我在家。爷爷奶奶四五十岁，身体也还健康，每年种田种地，粮食收成之后留下存粮，够一家人来年秋收之前吃的，其余的就拿去街上卖。爷爷家田非常多，每年还开垦新的田地。用爷爷的话说就是：“别人有钱我有田，我田里种的东西，别人有钱可能也买不到。”正因如此，年轻时候的爷爷，在十里八乡的都可神气了。
我虽然没有父母在，但在该上学的年龄，我还是去上学了。第一年是学前班，那时候我们乡下是没有幼儿园的。学前班读了一年，开始读一年级。我发现，一年级的课本和学前班是一样的，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就算学了两次。我不会基本的拼音，好像老师也没怎么教，也确实有很多人都不会。在乡下读小学，我一直都是属于差生，而差生，太多了，所以，习以为常。我清楚地记得，知道上小学五年级，我都没有及格过。最高的一次，是59.5分。那时候，在我们那儿，只要语文数学两科同时达到60分以上，也就是及格，就能得三等奖。可我一次都没有。
“带”我上学的是小叔。还有小爷爷家的小姑姑那时候也在那所小学读书。从家里到学校，不知道有多少公里，但是由于是山路，走得异常艰辛。我们都是步行去学校的，每周星期天下午走一两个小时到学校，星期五上学放学后又走一两个小时回家。我们一进学校就是住宿的，六七岁的时候。每周去学校的时候，还得自己带一包米、一些蔬菜，像豆角、佛手瓜、小南瓜什么的，要带后一个星期的伙食。其实也不多，每天就午餐和晚餐，没有早餐。菜不够就多吃饭。而很多人都只是在菜里放一勺猪油、适量盐，没有肉的。
我身边的人，包括我，很多都是面黄肌瘦的，因为没有足够的营养补给。所以我特别羡慕那些家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他们不用住学校，也不用在学校吃。一放学，他们就结伴回家，吃着家人做的饭菜，美味、可口，主要是有肉。我也经常跟表姐一起跑去她家吃饭，就为了那一口可口的饭菜，还有可能会有的一点肉。尽管如此，我的营养不足还是表现在我的身体、皮肤、头发、身材上。表姐的爸爸妈妈也出门打工了，其实都是她爷爷奶奶在家给她做饭。去多了，别人也见不惯，我自己也会被自己家里人数落。特别是，有时候他们钱不见了，就会怪是我“拿”的。渐渐的，我不去了。
那时候没有自来水，我们在学校喝的、用的水，都得出校门去河里、小溪里打。我们往往三五个人一起，每人拿个五公斤、十公斤的水壶去打水。也经常因为我们比较小，就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他们打完水后就把水弄浑，让我们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找水。我们每天都要去打水，因为每天打的那一瓶水，要用来洗脸刷牙，淘米煮饭，还有用来喝。洗衣服的话，我们很少洗，要洗也是拿到打水的地方去洗了再拿回学校晒。其实啊，那时候几乎是没有人洗衣服的，因为大家也没那么多衣服可以换，很多都是一个星期就穿一套衣服。毕竟在乡下，大家都是乡下孩子，都没那么多讲究。其实是根本没想过“形象”是什么。
我们除了每周自己从家里带米带菜，带油盐，自己打水之外，还得自己带柴火。不过柴火不是每周都带的，是在开学的时候，学校规定每个住校生需要交多少斤的柴火，就像交学费一样。我记得我那时候是每个学期要交两百斤的柴火。刚上学的时候，都是爷爷去山上砍了柴火，然后用马（或骡子）给我驮到学校去。再大点，我能砍柴了，就自己去把柴砍好，爷爷再给我驮去学校。
这些事情，在乡下，在大山里，真的不少见。
各位看官，权且把这当做一个故事来读吧。如果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也不用惊讶，毕竟人生，也就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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