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迷迷糊糊中,秋月听到有人敲门,接着传来方正明的声音:“小月,今天不用上班吗?八点半了。”秋月睁开眼睛,爬了起来。此时,阳光已照到床上,她下了床,拉了一下窗帘,挡住阳光。这时,敲门声又响起。她快步走到门边开门,一看,方正明正站门外,又问了她一句:“你不用上班?”秋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把抱住方正明,又伸长嘴巴亲吻他。方正明侧开脸,躲避秋月的嘴巴,一边说:“小月,你干嘛了?”秋月没有说话,把方正明拉进房间,并顺势关上了房门。方正明没有再说话,一手抱住秋月的腰,一手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嘟……嘟……”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方正明推开秋月的手,神情紧张起来。秋月看着方正明说:“不用理它,让它响吧。”方正明说:“不行,可能是你姐打来的。”方正明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忙忙穿上裤子,随后开门走到客厅接听电话。
“我忘了带钥匙,你开一下门。”电话那头,菜花说。
“好的。”方正明说完放下电话,马上先跑到秋月的房间,跟她说:“是你姐,你先装睡吧。”说完,他便把房门关上。接着又快步走去开门。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拖拖拉拉。”菜花一脸阴冷地说,“开个门都这么磨磨蹭蹭。”
方正明满头是汗,稍微低着头,没有说话,一扭头走进了厕所。他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平复一下心情。
“你今天不用上班?”菜花走出房间,一边问方正明。
“要的,迟一点回学校。”
“怎么,小月还没起床?”
“可能她不用上班吧。”
“对了,今天那个啥,你既然不用那么早回学校,那先到我单位一趟吧。”
“干嘛?”
“有位同事问我孩子上学的事,电话里说话不太方便,还是你跟他当面说清楚一些。”
“行!”
方正明穿好衣服,便跟菜花出门去了。秋月还赤身裸体平躺在床上。这一幕来得有些突然,突然得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有这股冲动。记得新婚初夜,秋月就是这样一看到丈夫小伟推门进来就一把将他抱住的,然后亲吻、抚摸。小伟也很冲动,手忙脚乱地帮秋月脱衣服,一不小心,内衣的肩带还扯坏了一条。
可是,关键时候,突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秋月听到家婆在门外说:“小伟,今天操办婚礼比较累,早点休息吧。”小伟说:“妈,我们早休息了,你就别瞎搅和了。”秋月的家婆说:“对了,我忘了跟你们说,明天一早,秋月要起来做早餐,过门后要做第一顿饭,这是咱们的风俗,必须的。”小伟坐了起来大声说:“知道了,知道了。”
接下来,俩人重燃战火,只是小伟这时却怎么都提不起状态来,直接导致这场战役早早结束。小伟懊恼地坐在床头,秋月爬到他的身边,抹了抹他的脸颊说:“没事的,可能是第一次没经验。”说是这么说,接下来的日子,小伟几乎每次都是早早败退。秋月对丈夫的称呼也从“伟伟”到“阿伟”,再到“伟哥”。到后来,“伟哥”也不是了,直呼“窝囊废”。
秋月有些担心历史重演,刚刚那一幕也是在关键时候,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哎!”秋月叹了一口气,下了床穿好衣服,顺手拉开窗帘。对着明媚的阳光,秋月唱起了歌,跳起了舞。房间太小,秋月干脆在客厅里边唱边跳。
这时,菜花又回来了。她提着一袋青菜走进门来。她说:“唱着《好日子》,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秋月停下脚步说:“今天起来晚了,练练脚步。”
“你今天不用上班?”
“早上不用,中午就要回去准备一下,晚上有演出。”秋月说,“今天晚上不用煮我的饭了。”
“哦,行。”菜花说,“今晚有演出?”
“对。”秋月说,“到郊区的光辉村演出,说是今年的文化下乡系列活动的其中一场演出。”
“对了,你觉得我那同事怎么样,有没感觉?”
“哪个同事?那天晚上在点点真情吃饭时偶遇的那个?”
“对啊,偶遇。”菜花笑呵呵。
“你要我有些什么感觉?”
“就是第一感觉啊,你有没有感觉?”
“你是想把他介绍给我是吧。”秋月说,“我跟你坦白说吧,没感觉!”
“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菜花语重心长地说,“论家境,他老爸老妈都是公务员,论身材相貌,也还算比较英俊的,论文化,人家的学历也不低,我就不知道你嫌人家哪方面。”
“比较古怪。”
“古怪?”菜花神情惊异地说,“我怎么没发现。”
“你不觉得他说话都是之乎者也吗?”
“可能他想吸引你的注意吧,平时在单位没见他那样说的。”
“反正不喜欢。”秋月说,“你说到他那么好,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人家也是因为条件不错,所以挑三拣四,导致一年过了又一年的。”菜花说,“这不是我吹的,你可以到我们单位找其他人打听一下的。人家的人品也不错的,现在的男人,又烟又酒,又嫖又赌,这些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他回家就吃饭睡觉?”
“不是这么说,人家有自己的爱好,平时经常打打球,游游泳,读读书,这些总比烟酒健康吧。”
“反正我没感觉。”
“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秋月没有再搭理菜花,走进厕所洗漱一番,又走回房间打扮起来。菜花在厨房大声说:“中午你在家吃饭吧。”秋月回答说:“不吃了,我现在就出去了,中午就要集合。”秋月说完,拿起肩包就走。
晚上演出的地点就在光辉村的古祠堂前面,这个祠堂的前面是一个晒谷场,舞台就搭建在祠堂的正对面,台下大概可以容纳上千人观看。村民们一听说有文艺演出,早早就搬着凳子来到舞台下面占个好位置。
“这位大叔,你把凳子放后面一点,这个位置是留给领导的。”一名工作人员看到一位村民把凳子放在舞台下面靠前正中位置,于是这么说。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叫领导坐在地上?”
“马上就搬凳子过来了。”工作人员指着远处正抬着一排塑料凳子的另外两名工作人员说。
那位村民翻了一下白眼,搬着凳子走到后面去了。这时,秋月正在化妆,她参加演出的节目是开场舞蹈《好日子》。因为在舞蹈方面水平较高,几乎每次演出,秋月都是领舞。这一次也不例外,第一个登场的就是她。在两排一共二十人的方阵中,秋月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大家身着红色服装,手里拿着红绸带,在喜庆的乐器声中,整齐地挥舞着,仿佛在欢庆稻田的丰收,又如走在奔康致富的康庄大道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做跳跃动作的时候,秋月竟把绸带抛到了一边,引来台下一阵笑声。表演结束后,秋月沮丧地走到后台。文化馆黄馆长马上走到她跟前,大声吼道:“你怎么回事?出这样的低级错误,你叫王部长怎么看我们?”秋月低声说:“对不起,昨晚没有睡好,有些走神了。”
“昨晚没睡好!你当小姐的吗?”
“实在对不起。”秋月说着,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这次下乡演出,你知道市委宣传部有多重视吗,你一句对不起,王部长会理解吗?”
因为接下来还有十多个节目,需要黄馆长现场指挥,所以她没有时间跟秋月纠缠,秋月才得以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次失误,秋月确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她的舞蹈生涯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低级的失误,最后她自己觉得可能真的是睡眠不足,精神不集中,本来没有抛的动作,她却做了抛的动作。
秋月卸了妆,独自走出村口。渐行渐远,表演的音乐声也越来越小,反倒是路边草丛的虫叫声越听越清脆。路灯则是昏暗的,不过还是吸引了许多飞虫环绕在灯罩外侧,徒劳无功地扑打着。这盏路灯就是目标么?为了目标就要不顾一切地飞奔,那怕徒劳无功么?或许,徒劳无功是人为强加于飞虫的,它们本身并不这样认为。秋月仰望天空,仿佛觉得自己曾经奉为终生追求的舞蹈此刻变得毫无意义。
“你是我今生真爱的那一个人,没有什么理由让你徘徊在山野之外……”秋月掏出手机,拨打了方正明的手机号码,手机里传来了这样的待机歌声。
“喂,小月,你表演结束了吗?”电话一接通,方正明就说。
“你怎么知道我下乡表演。”
“晚饭时,听你姐说的。”
“结束了。”
“可以走了吗?”
“早就想走了。”
“你在哪呢?”
“刚走出光辉村口。”
“好的。”
方正明说完,便挂了电话。秋月正纳闷中的时候,看到前方有一辆小轿车朝自己开来。小轿车快靠近自己的时候,“嘀嘀!”响了两声喇叭。秋月把右手举到眼眉处,挡住汽车的车头灯光,想看个究竟。这时,车窗自动降了下来,方正明探出头来说:“上车吧!”
“姐夫?”秋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地说,“你怎么神出鬼没似的。”
秋月上了车,方正明调转车头离开了光辉村。秋月说:“你哪来的车?”方正明说:“跟同事借的,我知道你今晚下乡表演,坐单位的车可能没那么自由,就专门借了车,专车接送嘛。”
“你行啊!”
“怎么样,今晚表演还顺利吧。”
“哎,别提了。”秋月说着,哭泣了起来。
“怎么回事?”方正明把车停了下来,赶紧抽了一张纸巾给秋月。
“今晚跳舞的时候出错了,被训了一顿。”
“哎,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小事一桩,没事。”方正明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那些村民哪看得懂,可能他们还觉得是创意呢。”方正明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下了车,随后又走到另一侧,帮秋月打开车门,并跟她说:“下来吹吹风吧,没事的。”秋月下了车,方正明拿出纸巾帮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到车后尾箱处。他问秋月说:“你猜这里面有什么?”秋月先是一愣,接着反问说:“有什么?”方正明打开后尾箱,从里面拿出一束玫瑰花来。秋月接过花束,脸颊微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正明从秋月的背后抱住她,把下巴靠在了她肩膀上,脸颊贴着她的脸颊,随后又低声清唱:“这一次我执著面对,任性地沉醉……”秋月把花束放在车箱上,转过身紧抱着方正明,然后亲吻他的脸。方正明伸手打开后排车门,把秋月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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