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奇怪的梦

作者: 泰山寒梅 | 来源:发表于2022-10-12 18:00 被阅读0次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贫苦的农民出身,受了一辈的苦。没吃过好的,没穿过好的。为了一点零用钱,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常常会拌嘴。

    后来,生产队解散了,土地下放到户,一年生产的粮食能吃几年。手中的零用钱不再那么紧巴巴地了。

    随后,我也进入了皮鞋厂做了一名学徒。半年后,可以单独操作,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父母亲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只说是他们从此能过上几天舒心的好日子。不料,他们却相继离世而去。屈指算来距今已经四十多年了。这是我今世今生,心中无法弥补的痛。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我想到这里,一种无可名状的难过,漫过心头。

    眼看着母亲节,父亲节,接踵而至,许多儿女一起陪着他们的父母亲嘻嘻哈哈,说着家长里短。这时,我就觉得有父母真好!看着他们从这家服装店里走出来,又走进了那家的服装店,只为能买到称心如意的衣服。常常为了老人的一双鞋子,一身衣服,他们帮着老人,试了又试,左右前后看了又看。唯恐哪儿不顺心。他们又在里边挑来挑去,长短肥瘦,色泽等各方面都要适合老人。直到老人们满意的笑出声来为止。

    在父亲节,母亲节这两个重要的节日里,儿子们从外边专程赶回来了,女儿也从婆家那边赶来了。他们都给父母带着礼物,带去自己的一份孝心。好好陪伴父母亲一天。父母亲看到儿女都围在他们身旁,十分高兴。亲自下厨做饭,坚决不肯让儿女们插手,让他们到下面玩手机去。儿女们辩解又无用,被強行推出去。父亲节,母亲节,是父母们的节日,儿女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才是。现在不仅不能帮帮他们,反倒让父母来侍候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干脆,今年咱也不动烟火了,在外边的饭馆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不用端盘、端菜。吃毕,嘴一抹,还不用洗碗,有些空儿能和父母亲说说一阵话儿。

    每当这个时候,我满眼是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今辈子像他们那样欢聚在父母的身旁,共享人间天伦之乐,是不能够了。想着到这里,我心里便是一阵的凄楚,一种莫其妙的难过,涌上心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进入梦乡。

    浮现在眼前的是一间低矮破旧烟熏火燎的小屋。母亲盘腿坐在灶间,嗞拉地点着一根火柴,映红了她慈祥的脸庞。同时,火柴闪出一道蓝光,夹杂着刺鼻的烟火味。不久,那束光转而变为亮亮堂堂的火焰,引着了灶膛里的柴禾。母亲止不住的一阵连一阵的咳嗽,一手往锅洞里添柴,一手拉响右边的风箱。有时灶膛里也会卡住了。于是,左手在灶禾里拿起长把的小碳掀,塞到锅洞里嗵一嗵。顿时,火焰腾腾,扑出锅洞外。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母亲身上仍是破旧的衣服,和生前一模一样。一件都看不到临终前所穿的崭新的衣服。只是不说话,一门心思地忙碌着。不是听说母亲早就不在人世了,她怎么还健在,几时还的阳?可能是阎君怜她一辈子忙碌,可怜,不肯收留她,又把她遣送了回来。

    我问她这几天到哪儿去了?可能那边也不如意。如果那边好,她是不会回来的。

    她好像心里啥都非常清楚,什么都知道。只是默默地望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该舀饭的时候,就从锅里向碗中舀。这只碗也真是神了,只见勺子不停地舀,碗总是舀不满。

    一转眼的功夫,发现母亲却不见了。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怎么连一声招呼也没打?

    于是,我前前后后,圪垃拐角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母亲的影子。母亲能到哪儿去呢?

    突然想到,母亲年老了,有时会心里会犯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母亲是在荒郊野外,走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回来。这时,说不定在哪儿正着急呢。于是我去田野里找,边走边拉长声音喊:"母亲…快回来…吃饭,一会儿就凉了。"还是听不到她的回音。

    所有她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母亲的影子。

    突然,门外人欢马嘶,鞭炮声声。听说是他们来接母亲的,母亲近日高升了,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宫人手里拿着凤冦霞披,金银珠宝等。一剩剩的轿子停在门前,后边还有许多的高头大马,向空中扬着脖子,喷着响鼻。

    他们不容分说,给母亲换上。突然看见母亲被众人簇拥着上了马。骑在马背上的母亲,今天的衣服也换成崭新的戏装。她茫然地两眼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不认得我。回头向后边的父亲说:″这个人我不认识,可能是个疯子。"

    我不禁对自己怀疑起来,我是不是疯了,连父亲都这样说。和我决裂。平日他可爱我了。

    我疯时都说了些啥话。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回头问问身边的人,我是不是疯了,你们谁能告诉我真相?没人告诉我实际情况。

    人们都不理我,好像我成了一个不敢碰撞的瘟疫,都离我远远地站着。

    母亲好像忽然想起来了:″站在我对面这个人,看着好面熟,好像是我的儿子。他一定是我的儿子。"后面的宫人指着我,然后对母亲说:"他不是你儿子,他是个叫化子。你儿子可阔气多了。"

    "就是我儿子,我要和儿子在一起。"母亲想死死企图挣脱宫人的拉扯。

    "不管他是不是你儿子,反正你跟我们一同享福去。"两个宫人,硬催促差着,一边一个,架起她的两只胳膊,死死地拖着母亲向后,越拖越远。母亲的面始终向着我。

    我声嘶力竭地一只手伸向远去的母亲:″母亲…母亲…回来…"

    我似乎还能分明地看到屋子里的一切,只是喊不出声,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得。

    原来,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周围的一切,还是静悄悄的。但愿母亲在那边真的如我梦中所见,真的享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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