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潼多石榴与柿子,与平日我在湛江所见的都不一样,柿子小小的,红红的,有点像中号的西红柿。石榴多白皮,个子也不大,籽不是很红,但吃起来口感清甜清甜的。
从兵马俑博物馆坐游5回西安途中多见柿子采摘园,这柿子树特多,在人家的屋前院后常有,光秃秃的一棵树,上下错落地挂着红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小红灯笼,特惹人喜爱。
成长在大陆最南端的我,这是人生第一次见到柿子树。在上华山的盘山公路上,一路好奇观望路上怪石嶙峋的我,突然被路旁一种树木引起了兴趣。初冬的树木早已掉干树叶,光秃秃的树枝四处伸展,无叶却有果。不多的果实梳落地挂在枝头上,不知是采摘后余下的,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子,在我看来,却恰到好处,似国画中的留白,少即多。
这冬天里的柿子树,与古人追求的精神世界,有几分的不谋而合。孤高、瘦劲、淡雅,给人一股淡淡的诗意与禅味。
不由得想起我喜欢的两位古人,两人都以画闻名于世,都与明朝有关。唉,大明早亡了!
“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看到这一首诗,大多数人第一时间脑补的画面肯定是周星星同学。不错,第一位出场的古人就是字伯虎的唐寅。大家要失望了,历史中的唐伯虎,可没周星星戏中那样风流倜傥、那样幸xing福。
唐寅,生于明成化六年,卒于明嘉靖二年,年五十四岁。字伯虎,号六如居士、桃花庵主、鲁国唐生、逃禅仙吏等,南直隶苏州府吴县人。
唐寅一生命运多舛,大起大落,同时又 放纵不羁,后半生贫困凄怆。青年时先丧父,次而母亲、原配、儿子相继丧亡。在中乡试第一,人称唐解元,次年入京会试,以其才情,本有很大机会冲击三元及第,却因受同行的徐经向主考官家僮行贿案而牵累下狱,后被罢黜为吏。他不甘受辱,就此还乡。科场案成了唐寅人生的转折点,回乡后筑就桃花庵,从此寄情诗画,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此后,唐寅的人生还有个小插曲。唐寅应明宗室宁王朱宸濠之邀至南昌作其幕僚,后来却发现宁王给的回报是会掉脑袋的期权后,用了一招惊世骇俗的裸奔,你没看错,就是裸奔!才得以脱离宁王而返乡。
唐寅的一生充满悲情,后人却在他身上附会了许多美好的故事!或许这是人们对他不幸的一生作美好的祝福吧。
第二位古人与唐寅有着间接的联系,他的先祖曾让唐寅脱过裤子。没错,他就是宁王的后代,朱耷。
朱耷,明末清初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朱耷时年十九,不久父亲去世,内心极度忧郁、悲愤,他便假装聋哑,隐姓埋名遁迹空门,潜居山野,先释后道,住南昌青云谱道院。
朱耷六十岁时开始用“八大山人”署名题诗作画,他在署款时,常把“八大山人”四字连缀起来,形似“哭之”、“笑之”字样,以寄托他哭笑皆非的痛苦心情。
朱耷的画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其画中的动物眼睛都是翻着白眼。人说,白眼看人,代表仇视。朱耷最仇恨的应该这是灭其国灭其族的清朝吧。唉,大清也早亡了。
朱耷的画,每一幅都极具个性,画中的青白眼、蜷缩的鸟、傲然屹立的荷花,都相当传神,你看得出八大山人藏在画中的孤寂、高傲和愤世嫉俗,这种亡国异乡的遗民之情在他的画中,想来这就是他区别于所有画家的地方,毕竟这样的家仇国恨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朱耷一画中题诗云:“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横流薍石枒杈树,留得文林细揣摩。”足为其生涯与艺术交融之写照。
离开西安时,我带走的是柿饼。失去了新鲜柿子的那颜色,让人再感受不到那喜庆的感觉,可入口后的柿饼甜甜的味道,却让我有了家中过春节的感觉。
记于2017年11月西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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