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温度自然又舒适,录音机里播放着一曲杨玉莹的甜歌金曲《轻轻地告诉你》旋律优美欢快。
阿力头靠在车窗上半眯着眼,上车不到5分钟歪着脖子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小的哥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他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不停地摁着录音机快递键。
“请让我听完好吗?好喜欢她的歌。”我前倾着身子拍了拍他座椅的靠背。
“好呢!没事儿,”他喜欢摇滚音乐和港乐。
我和许多女孩子一样都喜欢听杨玉莹的歌,还有她甜甜的声线,这首歌的曲调优雅,歌词感情真挚,将怀春少女青涩的初恋,诠释得淋漓尽致。
不知怎的磁带开始地卡带,歌曲断断续续地,
他无奈地摇摇头又连续摁了几下,一首谭咏麟《爱在深秋》粤语歌曲在小小的空间缓缓流淌。我对港台歌曲也不抗拒。
小的哥这会儿兴致正浓,跟着轻声地啍唱了起来,虽然有点儿走调,却也唱出了几分韵味。
这时大力换了换坐姿,我赶紧挪动了一下身子腾出一些空间,将他一双大长腿儿搬放在坐椅上。
听完这首浪漫的曲子,我也渐渐地打起了瞌睡。
在我似睡非睡之间,模糊听见刹车声,车一下在街道口上停了下来。我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困倦的眼睛。
“我马上就回来,”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说着一会儿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这里好热闹呀,这是什么地方?”我伸着脖子问的哥。
这是附近最大农贸批发市场,摆摊的菜农和果农大多数是附近的村民,一间紧挨着一间小门店,是农副土特产品商家和零食小吃店。他热情地并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
我将车窗玻璃摇了下来,伸出半个头看着街道办事处忙忙碌碌的商人,来来往往的顾客。
“冰糖葫芦,买一串送一个。” 随着一声京味十足的哟喝声传来,我望了过去。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肩上扛着一根粗粗的木棍,上面层次分明地插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像一颗结满硕果的小树。他穿梭在车辆与行人之间。
大婶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杂在一起。
这时大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两手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他嘴里叼着几支冰激凌。
“哎呀!我的妈儿呀!”司机小哥连忙下车帮忙接过手中的袋子放进了后备车厢里。
大力伸手过去一支冰淇淋蛋筒,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客气地推说他从不吃冷饮。
“你们慢着点儿吃,我等会儿也无碍。”他捋着舍头说话,十足的京片子。
我俩站在车门前,大口大口地咬着渐渐融化的水果冰棍,五颜六色的冰冰凉凉,浓稠的糖水顺着我嘴角直往下流。
大力边吃着一个甜筒,笑哈哈地看着我不知乐个啥。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卫生纸来擦我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吃相有点多么的难看。我一把夺过纸巾转过身去,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大力拍了拍鼓起的肚子,我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清洁的小脸蛋,又整理了一下衣裙,才又坐进了车里。
面包车继续在平坦的大道上行驶,大约过了十分钟。“小庄乡到了!”司机大声地告诉我们。车停在了绿树掩映的大道上。
“多少钱?”大力下车走近驾驶座,他见的哥用手指了指液晶屏,上面显示出的一串数字,按照规定每公里1元的收费,大力从皮夹里取出二十元人民币递给他。
“辛苦你了!不用找了。”他看见司机小哥正在铁盒里找零钱。
小的哥也不再客气,下车帮忙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一阵风似的踩着油门冲上了大道。
我下车随意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大力将手里的袋子一边一个地挂在单车手柄上,停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下。
“我帮你揉揉吧,”他轻轻地从我的太阳穴慢慢地按摩直到肩膀,一按三揉手法还挺专业,我顿觉神清气爽。
“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儿?”我耸耸了鼻子,泥土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稻穗香。
“等会你就知道了。”大力满脸神秘地说。
我已习惯了他打哑迷的作风,时不时给我一个出奇不意的惊吓。
这个时间很少见到车辆出入,只见三五几个骑自行车的村民匆匆而过,偶尔有车轮上拖着泥土的拖拉机,嘟嘟地从我们身边地驶过。
他一只手推着车歪来歪去的车,还伸手来牵我的手,我一看见有人走过就赶紧甩开他。
我心里老在想谁会住在这里。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村口,一棵古老的银杏树下摆着一个冰柜,再往前走十几步远,看见一幢平房是老式的农家小院。
大力将车停在门前,伸手在大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来啦!来啦!”听见门吱一声打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
大力一声妈妈,我的脑神经一下绷紧了,心口怦怦地一阵乱跳。
“儿子!我想死你了!”他母亲展开双臂来迎接,阿力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我很难堪并强行地挣脱了他的手。
“阿姨!您好。”我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弯下了腰,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恐慌。
“嗳!嗳!快!快点都进来吧。”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眉头即刻舒展了开来。
我跨过高高的门坎进了小院。我始终低着头,该死的阿力,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我恨得牙痒痒,在心里暗暗骂道。
阿力象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得意地咧嘴笑了笑。
“这是我和阿梦的一点心意,你不许嫌弃哦。”阿力将礼物放在了院子中间,一个古色古香的黑漆长方桌上。
“今后来别再买东西,留着钱早点娶媳妇进门,我等着抱孙子。”她说着又拉着我的手拍了拍。
我即刻羞红了脸,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阿力!你们想喝饮料自己去冰箱拿去。”阿姨说着进了屋,不一会儿手里端来了一盘水果和一盘糕点。
阿力接过水果盘,拉我走到了一个木制的花架前,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了下来。
我四周看了一眼,院内三面是一米高的石头墙,上面爬满了青萝腾。
小院庭里栽种了应季绽放的奇异花卉,树木葱茏绿意浓浓,给人有种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
我吃了几颗山楂,手里捧着一把樱桃边吃边看。
一缕炊烟在院子上空飘散开来,阿力拉着我又走进厨房,伯母正在往冒着青烟的大炉里加蜂窝煤,旁边有一个泥土砌成的柴火灶,干柴烈火烧得噼啪作响。
“妈妈!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大力走过去搂着她肩膀亲昵地问道。
“不告诉你。”阿姨俏皮地说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
我站在边上感觉有点多余,想帮忙却插不上手。
阿姨反头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便说这儿味儿重,让我们去客厅呆着。
“阿力!你陪我再到院子里走走吧。”我赶紧接过阿姨的话题,想要找机会与他单独聊聊。
阿力一直在逃避我,我用力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我一眼看见在院子的南边,有一个四角型的小凉厅。
“我们去哪儿坐会儿吧。”我盯着他的眼睛,手指着我想去的地方。
阿力已猜到了我想问什么,他看着有点心虚。
“我去沏一壶茶。”他说着转身想走。
“不想喝,”我大吼了一声,便甩开他的手独自向那边走去。
我抽出一张竹椅重重地坐下,我摸了摸茶几上的紫沙壶茶还是温的,我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我又翻了翻桌上的一本书。
一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我正准备去捡,一只长长的手臂从我手中夺了过去。他将照片又不声不响地放在我面前。
他走路都不带响声,一下飘到了我身边,我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我也没心神去看相片了。
我十分懊恼,并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他却没心没肺地在旁边坐下后,搂住我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地亲啊吻的。
“好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随便你。”他又是道歉又是认错,差点没有跪地求饶。
“费话少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忍耐得快没耐心了。
“你说我听,毫不保留地回答你的问题。”他还发了个狠誓。
“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为了迎合你的家人?”我提出了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他一听脸色大变,并声称决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也知道再这样谈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论。
“我先回学校了,你告诉阿姨一声。”我呷了一口茶,然后站起来就要走。
“别呀!我求求你!吃完饭我们一起回。”他见我坚持要走,扑通一下双腿跪在地上。一个八尺男儿一点骨气都没有。我忿忿地只想骂脏话。
“阿力!阿力!准备吃饭了。”这时听见他母亲喊叫的声音。我强装镇定地跟着他飘移到了餐厅。
我出于礼貌答应好好地陪阿姨吃一顿饭。
她母亲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女人,有关我的家庭情况和我自己,她只字不提闭口不问。她更多的是想要让我了解她。
从与她的交谈中才得知,她是一个不幸中万幸的女人。
她是广东虎门人,她与阿力的父亲是高中同学,两人毕业后就结婚一年后生下了阿力。
他们结婚早没有经济基础,家庭收入仅靠一亩三分地,种植农作物为生。难以支撑两家父母的开销。他们夫妻携一岁的儿子一起来到了广州城,经村子里朋友帮忙租一间门店做服装生意。
她说阿力父亲其实很有经济头脑,也是经商的一块好料。只是遇人不淑被人骗光了家产。他觉得对不起她和儿子,于是一个人就逃到了香港。这一去便了无音讯。
她曾经向家人和朋友东凑西借,筹足了车票钱带着阿力专程到香港找他。茫茫人海里何处是归宿。
那时阿力才3岁就生了一场大病,母子在回乡路上船又出了事故,身上积畜花得分文不剩,阿力病也无法治疗,差点还失去了性命。
她带着儿子一路沿街乞讨,靠检破烂、卖头发治好了阿力的病又回到了家乡。
在阿力十岁那年,他父亲从香港带着一身病回到了家乡,不过还挣到了一笔财富。
他很快就开始四处求医治病,花了一大笔钱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
他想到去接阿力母子并重新团聚了。可是好景不长,一场金融危机爆发,他投入股市的资金血本无归。房子被抵押贷款。
他们从优渥的生活一下又跌到了谷底。他实在无颜见人釆取了逃避,并提出了离婚从此又消失了。
阿力母亲又开始务农,并在家乡父老乡亲们的帮助下,承包所有的果山、茶山、只要是什么挣的钱多,她就干什么。凭着自己在高中学到的知识,她边工作边上夜校自学,并考取了农业大学。她凭着自己的实力,被推荐保送到一家农业科技大学学习。
阿力高中毕业了后考入了军校,她之所以会在买下这个农家小院,作为一个南方人,很向往这种曾经熟悉的生活。这里有家乡之外的味道。她叹一口气对我说。
“我该回学校的了。”我向阿姨道别,她留想留我们住一晚,因我第二天要上课。阿力陪着我走出了材子。
我头一阵疼痛起来,喉咙又发痒不停地咳嗽。阿力看我脸色苍白,他摸了一下我的头。
“好烫!你在发烧。”他抱起我转身往回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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