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季

这几天白天都没出门，今天也家等学生来告别，这些天跟我告别的都是本科生，有的是我上过课的，有的是我曾经受人拜托关心过的。自己带论文的本科生或者其他，上完课都如过眼云烟，从此互不相识。

今天来的学生申请到了美国的研究生，还带三年工签，为她感到高兴。我给她们班上上课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非常努力，努力的学生我自然都是有印象的，而且她们努力得一点不功利。只是这些年来我的日子过得漫不经心心不在焉，很少跟学生打交道，很少能记住学生的名字。更不能像一个同事，不仅能记住学生的名字，还能知道他们是哪一年毕业的，记忆力真是超人。

这个学生是山东日照的，给他们上了一学期的课，有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自己的手腕疼，而考试将至，她很着急，那是对她很重要的一场考试。我让她找我，问了些情况，想可能是刷题太多手腕暂时的疼痛，让我的研究生去买云南白药喷雾，暂时缓解疼痛。之后她让家里寄了一箱樱珠。在山东，大个的樱桃叫樱珠，只有本地产的小个樱桃叫樱桃。我们所说的车厘子也是樱桃，只是品种不同，又有英文cherry的发音，所以叫车厘子。那年那时也是抑郁复发，自己买了一箱，加上她家寄来的一箱都烂掉了，都没有劲让同事来拿走。

还有一个梅州的学生，其实我平时真的很少关心她或者他们。走时也来告别，她很淡然的选择了回家乡工作，我觉得她有一对非常淡然和睿智的父母，为她提供各种条件，但不要她出人头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几乎每年柚子季节，她爸爸都会快递红心柚子过来，我都替他觉得浪费，每次EMS，快递费不便宜！而这些红心柚，我只吃过几瓣，同事每年都跟着沾光，每年的红心柚都分给同事了。

其实我会经常接到一些学生的咨询，比如是否出国，是否研究生二战，是否去工作。对于女生，我都会从一个妈妈的立场为她们提供建议，又从老师的角度打开她们纠结的心结。在这些找我聊天或者咨询的学生里面也有功利的学生，但无论是否功利，能帮忙解决的我都会帮助。不管怎样，都希望他们不要遭遇残酷的人生。

最近几天我常记挂着要给一个学生打电话，但我还是不想说话。大概两个月前他问我是否可以从税务局跳槽到万科，并说明了理由。之前也跟我咨询过跳槽，但那次我不建议。这次我建议他跳槽，后来他打了三次电话，我正困顿于严重的抑郁，电话都没有接。这几天人好转，就一直想问问他现在如何，但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个学生也30多了，给他们上课时的时候我也就是他现在的年龄，由于选课的差错，他们班上有几个学生有三次选了我的课，印象颇深。后来，我慢慢了解到，他10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当时他的感觉是他妈妈抛弃了他。以至于后来恋爱时，每次分手他都很受伤，都有被人抛弃的感觉。我感觉他在心理上把我当做妈妈，我也尽量的给他安抚。所以碰到人生瓶颈，他都会跟我说一说。幸运的是他的妻子非常温柔，岳父母对他们颇多关照。

高考的时候，我填的是北京师范大学，准备学中文或历史，想着自己以后当老师要对每一位学生一视同仁。因为当时的语文老师水平不仅差，经常读错字，还非常谄媚，班上有个女生，她外婆是日本皇室后裔，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还有很多零零总总的事情，让我对他充满了厌恶感，才想着要当一个老师。

虽然，志愿后来应父母的要求改了，他们不希望我离家太远。现在的专业我并不喜欢，整个大学就在小说中度过，当然每个学期考试都能拿单科奖。因为志愿改变了我的人生，有那么几年我常想，如果不是改了志愿，我的人生际遇不会如此，不知道是该怨父母呢还是怨自己。最后想想，还是应该埋怨自己。

很多年，包括现在，还一直生活在压力和焦虑中，其实我没有想过，很多时候人生都会峰回路转，只是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