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饶鸡腿

很多年前，大约20年前，坐绿皮车到上饶停靠时，多半是饥饿的夜里，会有人拿着一筐筐鸡腿上来叫卖。

喊着上饶鸡腿，5块一个，又香又脆。

当时最捉襟见肘，毕业快要失去供养，找工作的台面服装也没有准备好，到处都需要花钱。

可是香味控制不住往鼻子里钻。

有人会买下来，大口大口地吃。

饥饿的夜里，就算闭眼装睡，温暖香脆的食物气息，仍然一直萦绕不散。

只能闭眼咽一层又一层涌上来的口水。

终于有工作了，再经过时会买一根，很小心珍重地慢慢吃完，觉得那是人生中弥足珍贵的满足和惬意。

真是美好啊，曾经心心念念的鸡腿，终于得偿所愿。

再后来，就是高铁动车风靡，再也没有坐过夜间一摇一晃的绿皮车，也没有再在深夜凌晨停靠上饶站，当然也不会再有小贩隔着窗户叫卖然后再拼命伸手将鸡腿递进车窗。

都快忘记了。

直到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坐上绿皮，

鸡腿如约而至，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所谓捉襟见肘，对于食物也没有最初最深切的念想。

记忆里只是记得很好吃，既然经过，就尝一尝，不然错过又是很多年以后。

可是真的不好吃，尽管闻起来还是多年以前的香味，但鸡皮太老了，鸡肉太柴了，味道也没有烤进，哪哪都不好吃。

当初为什么会万分珍惜将鸡肉撕成丝一条条慢慢吃的呢？是因为刚刚接触社会，一切都很稀奇，怀里揣的都是明媚而又好奇的渴望吗？

这鸡腿于我，如同现在的生活，一切都不过尔尔而已，因为时刻告诫着要沉稳，所以情绪不悲不喜，对于食物的态度，也如同面对任何事物。淡而无味最好，因为吃来吃去，也不过酸甜苦辣咸五味。如同人生，再多起承转合，引来的思绪也逃不过七情，那有那么多的波动起伏刻骨铭心呢？

于是人到中年后，一切都开始索然无味，即便曾经的场景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