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名公安员
战线推进异常艰难。
后来，邱林生和班长阿帽一道随大部队继续向越南境内推进。部队和沙巴地区的越军经过生死决战，夺城的主角不是人，乃是如冰雹般落下的炮弹。虽然在猛烈的炮火支援下解放军最后消灭了沙巴的越军，但是解放军也是损失惨重。最后，邱林生所在的解放军部队攻占了越南境内的军事要塞谅山市。
战线继续推进。
在较短的时间内，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了越南北部20余个重要城市和县镇。越南还兴奋异常的在国土的另一端挥大军攻入柬埔寨，自以为自己是一头雄狮般轻而易举的吞掉一个弹丸小国，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后院不仅仅在起火而是基墙正在崩塌。
就在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这片荒凉的山区，各种流言蜚语漫天飞舞时，就在高傲而幼稚的黎笋不得不接受苏联顾问的建议下，最终不得不将在柬埔寨的主力军紧急调往北方欲和中国鱼死网破时，中国却一个月之内宣布撤出越南。
中国解放军部队撤出越南之后，中越两国双方都宣布战争的胜利。
当然，中越两国的军事对抗并没有戛然而止，而是一直在继续，直到多年之后。
1981年冬，侥幸在中越战争中存活下来的邱林生背着行囊，步履稳重的回家了。退伍的邱林生，成为小镇老百姓心目中的越战英雄。
一个小毛孩迅速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机缘巧合的是，回乡不久的邱林生被作为湖水乡的英雄，光荣的被政府推荐去了建校不久的滴水岩市的土门警校培训。后来，不足20岁的邱林生以优异的成绩分配至滴水岩市公安局龙门区分局，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常年驻守在湖水公社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住乡民警。
邱林生身穿白色调的有着红色领章的公安服，头戴铝质圆形国徽的白色大檐帽到湖水乡报到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那是真正的英雄式待遇。
邱林生踌躇满志，欲干一番大事业。
公安工作便这样开展起来：
“同志，我来报警，我家的三只鸭子昨晚走掉了。警官同志一定要帮我家找回来！”
“邱警官，我那调皮捣蛋的东东娃上学不听讲，要不您把那兔崽子弄进黑屋子吓唬吓唬？”
“邱同志啊，您要给我做主了，我给我家老鬼打了，那个挨千刀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赌博，无所事事啊！”
起先，邱林生总是饱含热情，带领村上的治保主任和报案的叔叔阿姨阿公阿婆们一道寻鸭逮懒汉，倒也其乐融融，成就感颇高。
这天清晨，天高云淡。
乡政府楼下的花台里，嫩绿的小草上滚动的露珠晶莹剔透，微风吹拂，绿树的枝条随风摇曳。早起的鸟儿们绕树三匝，像碎碎念的小女生一般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邱林生想道，一天之计在于晨。
“警官，我来报案，羊被盗走了30多只。”一位穿着邋里邋遢的男子直接找到治安室报警，男子蓬头垢面，凌乱的头发比鸡窝还乱。
“30多只？什么时间的事情？”邱林生一听来了兴趣，双眼放光，这可是干警察以来接到的第一件像模像样的案子。
“今天早上起床发现不见的。”报案人开始讲述案件经过。邱林生抓起一支钢笔开始做起询问笔录，脑海中想象着案件的各种可能。
羊群是在湖水公社的七里埂村的一个羊圈里被盗走的，报案人阿狗只是羊主人请来斥候羊群的看羊人。邱林生注意到，羊群被盗走的事情阿狗并没有给羊主人报告。
迎着燃烧晨雾的朝阳洒下的金色光芒，邱林生带领治保主任、联防队员与阿狗一道进山踏勘羊群被盗现场。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大山深处的林丛，一路是沉默的松柏以及低矮的灌木丛，途径一块栽满苹果树的农地，绿色树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层层叠叠，数目繁多的苹果仿佛一颗颗翡翠镶嵌在绿叶下。石榴树上挂着的红彤彤的石榴仿佛乡下姑娘健康的红脸蛋。
约莫步行了两小时左右，邱林生看到山腰的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一排简易的茅草屋以及圈养羊群的羊圈。羊圈附近的地面没有羊蹄印的痕迹。羊圈里的黑色小颗粒也是干干的，那是羊拉的屎。现场附近转了几圈后，邱林生一语未发，带领大家往回路走。当到达大路时，仿佛回到了现代的人类世界，时间已是下午三点，阳光正是灼灼逼人的时候。
一行人回到乡治安室。邱林生顿时一张清秀的脸黑下来，仿佛头顶乌云堆积，惊堂木一拍，守羊人阿猪浑身哆嗦，全招了。30多只羊其实就是监守自盗，趁主人不在的时候，于一个月前陆陆续续将羊出手，听闻主人很快回来，无法交待，于是来了个自导自演的喜剧。后来，羊被陆陆续续的追回。当羊主人一脸虔诚的将一面“现代包青天”的锦旗递到邱林生手中时，那种成就感不亚于侦破世界不解之谜。
我生来便是做刑警的，邱林生的内心这样呼唤道。
不久后，龙门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发出英雄帖，倡议有志青年踊跃报名，投身刑警事业。邱林生立即响应，递交了申请报告。随后，政治处的主要负责人专门找邱林生谈话。在之后，邱林生接到了到刑警大队报道的调令，那年广发的英雄帖，接招的只有邱林生一人。
1983年，邱林生成了滴水岩市龙门区公安分局一名堂堂正正的刑警。自此，一双火眼金睛，看穿世间百态。
时间仿佛手中的流沙，不知不觉中便悄然而逝。
1988年冬，麻粟坡烈士陵园建成的消息在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的退伍老兵里传开。
怀念战友的情绪让邱林生坐卧不安，自卫反击战的场景无数次的在梦境中袭来，一个个炮弹在身旁落下，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邱林生时常在尖叫声中从噩梦中醒来。
后来，得到单位领导批准后，邱林生一人驾驶一辆北京212汽车驱车前往云南麻粟坡。汽车行驶在山间道路时，路旁的山野里飘来一阵熟悉、沁人心脾的花香。花香钻入心房仿佛一颗石头落入心海荡起涟漪。脑海思绪万千，邱林生急忙踩下刹车。山间一位老农夫正在弯腰耕作。地里的庄家庄家长势喜人。邱林生向老农打听花香的出处。老农笑答说是云南和越南交界的一种柑橘花的花香。邱林生的脑海中浮现出浓雾中的小村口几具越军的尸体发出的恶臭混合的花香就是老农口中的柑橘花的香味。两种天差地远的味道让邱林生挥之不去，对于邱林生来说，战争的噩梦一直在吞噬着他，那是深入骨髓的味道，直到今天方才有了答案。
一路颠簸。数日后，终于抵达麻粟坡烈士陵园。始建于1979年，竣工于1988年，耗时9年的时间建成的烈士陵园长眠着900多名中越反击战中牺牲的官兵。
微雨中的清晨，陵园显得庄严而肃杀。900多个兄弟在此安息。邱林生在一座座坟前洒酒致敬。苍松翠柏间的近千余座墓碑静静矗立，上面的一个红星闪闪发光，仿佛1979年新入伍的新兵蛋子头顶军帽在操场上静立，等待祖国对他们的检阅。
邱林生仿佛又回到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头顶是飞来的“嗖嗖”子弹，枪林弹雨中一个接一个的新兵蛋子倒下，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豪言壮语。
解放军用生命筑起的和平长城，让国人远离战乱，过着幸福平和的日子，但是，狼子野心的越南会甘心失败，坐等超级大国的崛起么？
龙泉剑客
二O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