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卫反击战
追忆越战
曾经烽火起边关,披挂盔甲战连天。
血染红旗保家国,一路向南好风光。
——龙泉剑客
越南位于东南亚的中南半岛东部,北与中国的广西、云南接壤,西与老挝、柬埔寨交界,国土狭长。历史上,越南中北部长期为中国领土,968年正式脱离中国独立建国。
正当邱林生这样的新兵蛋子沉迷于新兵优越感的喜悦时,一场大战却徐徐拉开帷幕。1978年,才从对美作战的泥潭中缓过气来的越南在前苏联的支持下,像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对中国采取敌对行为。
这天,邱林生正做着一身戎装回村见媳妇的美梦,耳畔却传来紧急集合的号角。
号角将邱林生从梦境回归到现实,一咕噜从高低床的上铺跳起来,旋即动作麻利的扎武装帶,背挎包、水壶和背包(野战部队还要背枪,子弹和手榴弹)。邱林生打的背包三横两竖,捆紧得像个粽子。邱林生一切都做得很好,唯独准备不足的是,这不仅仅是紧急集合的号角,也是对越反击站的集结号。从此,邱林生便和战士们踏上了一条出生入死的血路。
邱林生牢牢记住了部队开拔的时间,犹如这天被铁钉定在心坎上,那是1979年2月7日凌晨,因为从这天起,邱林生便和弟兄们踏上硝烟弥漫的战场。
部队一直在急行军,军绿色的大卡车坐满绿军装的解放军,大伙握着枪,沉默不语,卡车摇摇晃晃的沿碎石铺成的大路开去,往中国的边境集结。
一路越来越荒凉。
邱林生和战士们一样,内心有保家卫国的使命感,也有忐忑以及对死亡的敬畏。
2月16日,部队到了梅木山附近后扎营。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飘过,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山野林地十分闷热,让人心里慌慌的,有如猫爪的感觉。邱林生与同班的几个战友聚在一起静静的喝粥。粥不是乡下柴火熬的白米粥,而是用压缩饼干铁皮桶架在柴火上熬出来的。大家正躲在树荫下就着榨菜吃得正香,忽然听到马上集合。大家喝完粥匆匆来到公路上,连长告诉大家,立即将公路上散落的军用品集中起来,有用的收走,没用的就地烧毁。我们看看连长的神情,大致就明白部队将有大的动作。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下一步的路在何方,一直挨到了黄昏,邱林生就通过警卫排的战士得到准确消息,部队将于明日清晨发动对梅木山的攻击。
中国近代一直流传这样的说法,“无湘不成军,无川不成军”。
1979年2月17日,作为四川的新兵蛋子邱林生参加了某团某分队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既是越南占领的一个山头。我中国解放军和越南军队正面交火,相距仅仅数百米之遥,一时间邱林生耳畔传来一排排的子弹飞过时发出的“嗖嗖嗖嗖”的声音,子弹打在邱林生眼前的泥地上,又一排排子弹从邱林生的身畔以及戴着钢盔的头顶飞过,子弹打在邱林生身后的树干、树枝上,但见枝条横飞。参战的士兵无论老兵还是新兵蛋子,大家都是第一次亲临战场,第一次看见越军的小钢炮在身边爆炸,第一次置身在压倒敌人火力的正面射击中,不少人在乱窜,也有不少人在惊声尖叫,但是身为老兵的班长阿帽把持着一把轻机枪,手上的扳机像失灵了般,一直在疯狂开火,就没有停止过射击。激战中,有的战士在还没有进入阵地时就已经倒下了,有的战士头部被子弹贯穿后倒在树干上死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隐蔽前进的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像一头头发情的公牛般开始发威了,炮弹纷纷落下,像一阵冰雹,将敌方战壕边缘的沙包掩体炸得七零八落,暗堡瞬间被摧毁,越军嚣张的重机枪也被炸上了天。
第一次上战场,枪林弹雨中,邱林生虽然恐惧得差点尿了裤子,但是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这一定是家里敬神虔诚,灶神菩萨感动之下施法保佑的。
数天后,邱林生所在的部队和越军的正面交火依旧继续,偶尔还会遭到越军特工的偷袭,搞得邱林生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睛。
这天部队转战到了山下的一条水坝。山脚下云遮雾绕。水坝一侧关满清水,另一侧的坝下则是一大片随风起伏的绿意盎然的稻田。部队小心翼翼的通过水坝。随后,然后部队通过长满低矮灌木丛的山丘,山丘底下出现一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数十栋泥墙的茅草屋寂静无声的矗立在打家门前,没有鸡犬相闻。微风吹拂,传来稻香以及混杂的臭味,大家惊惧起来,因为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大家突然停止前进,仔细观察四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浓雾深锁,视线所及仅一两百米。周遭的山丘依旧被浓雾笼罩。
经过短暂商议,班长阿帽决定将数十人分成5人一组的战斗小组,次第向小村庄推进。浓雾里,空气中漂浮着臭味和花香,味道愈来愈近。一名眼尖的战士最后在村口的两棵大槐树下被发现了数具尸体。从破碎的衣服可以判断,尸体是六个越南军人,尸体不知道是哪天形成的,面部变得无法辨识,皮肤的颜色已经发黑,引来一群群“嗡嗡”叫着的苍蝇围观。花香自浓雾中飘来,不知何方神物。
第一个战斗组已经进入村口,小村庄里依然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有村口一个牛圈里的数头老黄牛正在卖力的吃草,发出打呼的声音。班长阿帽挥手示意所有人员展开成散兵线继续深入村庄,邱林生和战士们起身端着枪,手指搭着扳机,全神贯注缓慢地朝村里移动。这时一株枯树上一只乌鸦落在枝头,发出聒噪的声音。邱林生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此时,邱林生头顶飞过一个子弹打在枯树上,乌鸦嘎嘎的被惊飞。
“谁他妈的这时候还擦枪走火呢!”邱林生心里暗骂道,伸手摸摸脑袋,头顶一片冰冷,头上的钢盔完好无损。
“卧倒!”班长阿帽的惊呼声还没有落下,一阵密集的子弹飞来如同一阵暴风雨向大伙迎面而来。邱林生看见有身边的战士倒下,一脸错愕,还没有来得及呼唤,便被死神伸手带走了。
四周飞来的子弹让战士们藏无可藏,头顶的大雾仍未散去,有的战士跳进了路边的小沟渠里,有的跳进身后的空猪圈里,有的有的则举起武器向子弹飞来的方向胡乱射击。大雾仿佛和越军狼狈为奸,邱林生他们射出的子弹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们痛恨躲在雾中放冷枪的敌人。
越军密集的子弹在我们头上“嗖嗖”的飞过,仿佛变形的巨大苍蝇四处乱窜。邱林生和战士们发现不了躲在暗处的越军,危急关头,班长阿帽命令大家原地不动,停止射击。
枪声骤停。
浓雾的山谷,被伏击的村庄,静得让人发毛。
生死悬以一线。
越军也在迷雾中失去了揍我们的机会。两军都在等着云开雾散。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雾渐渐散去。周遭的地形也逐渐清晰,伏击邱林生他们的越军躲在远处的一个山腰里向他们下黑手。真是狡猾的山民!部分越军正在向村后的小山丘移动。班长阿帽看穿了越军的阴谋,高呼他们要占领制高点将邱林生他们一举拿下。阿帽班长命令他们快速移动,向一片稻田的山脚冲去,他们要占领制高点痛煸这些狗娘养的混蛋。
一阵狂奔后,邱林生他们终于越过稻田靠拢山脚,回望那梯状般的稻田,如果他们涉水而过时,越军开始扫射,他们必定伤亡惨重,像树叶飘落般纷纷倒下,毫无还手之力。
必须快速拿下村后的小山丘。
邱林生和战友们想占领的小山丘其实仅仅高二百余米,山上一片青翠,长满松柏。
邱林生和战友们一面用火力钳制试图登顶的数名越军,使敌军无法顺利上攀,一面吼叫着快速攀山。几名越军被解放军亡命的状态吓傻了,屁滚尿流般向山丘下的树丛撤离。最后,我们轻松的控制了村后的这座小山丘。
快速挖好攻势,形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地后,邱林生他们得以暂时的喘息。从山顶俯视山下,回想如果在冲上山丘前遭到敌人射击,将是何等的触目惊心啊,简直会成为待宰的羔羊。邱林生试想着摸下水坝上后进入附近的水稻田里,越军的机关枪架设在远处的半山腰扫射,绿色的稻田但见一排排军绿色的人群倒下,翠绿的田野蔓延成殷殷红色……
密集的枪声渐渐减弱,变成毫无目标的零星射击,附近的越军在有序的撤退。以班长阿帽为首的解放军们慢慢从恐惧中解放,绷紧的脸露出傻傻的笑。
午后的阳光变得并不那么灼热,大家如浴春风。战士们或坐或躺在壕沟里,任阳光轻抚,甚至有人说起笑话来。现在无事可做,只能等待后续大部队的到来。
傍晚时分,当夕阳洒下一片血红时,班长阿帽将小山丘的防务交给了赶来的连队。战士们拥抱在一起欢呼。
活着,真好。
太阳西斜,最后落下山去,四周慢慢被黑暗吞噬。
饥饿和寒冷袭来。
战士们抱着枪,内心被死神紧紧扼住喉咙,虽困顿不堪,但却不敢合眼,大家焦虑的等待黎明以及新一轮的厮杀。
龙泉剑客
二O一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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