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终为回忆
这座地处长江边上的小镇,最美不过下雨天。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一枫经常细雨漫步在江南的的朦雾中,在烟雨相伴下,享受着小镇赐予的静谧。盘踞着青苔的古石板,湿滑光亮,青瓦砾上弹落的水珠,滴答滴答。
在薇薇正式成为女朋友之前,两人曾有过数次的约会,不过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枫试图拉过薇薇的手,但是每次走上前,准备伸出手的时候,最后还是退缩了。
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薇薇一袭长裙,上衣是一件带有蝴蝶结蕾丝领口的白色长袖衬衫,脸上未施化妆品,一直被束紧的头发也被散放开,披在肩上,脚上白色的帆布鞋,洗得有些发黄。
“她走路的步伐很轻盈,完全不像工作时候的样子”一枫说。
一个多月的接触,薇薇对一枫还止步于好感,说不上喜欢。
薇薇说:“现在这种距离挺好的。”
被内心的占有欲驱使着的一枫,像个小孩子一样嘟着嘴反驳“好什么好。”
此后,职位的变动的一枫越发忙碌了起来,次贷危机后的经济复苏,公司的订单量骤然增加。新人培训,客户稽核,质量管控,产量跟进,让一枫忙的焦头烂额。
与薇薇的联系也慢慢少了起来,只是每天上班前“早安”和睡觉前“晚安”,当然也会得到同样的回复。
2008年5月12日下午,午饭过后的人们正懒洋洋的重复着工作,直到被那条震惊世外的消息惊醒。当时只能接收到大致的文字信息——四川地震了,当文员亚萌踩着碎步跑到车间告知事情严重性时候。
正在生产线上的几个四川同事,立刻丢下手中的事情,试图联系远方的亲人。
当几个四川籍同事庆幸亲人安然无恙的时候,另一条产线上的一个女同事趴在设备上哭泣不止,她家正是处于地震重灾区的绵竹。
那是一枫第一次意识到地震威力,下午五点吃饭的时候,配有实时报道地震的电视餐厅,乌泱泱的人头攒动在电视机前,人们屏住呼吸盯着画面中出现的残垣断壁,凝固的空气中更是不时传来哽咽的抽泣声。
在缅怀逝者的同时,那些四面八方赶来救援队涌入了灾区的。那个月一枫的工资少了500块,这种看起来不太人性化的“逼捐”方式,却得到了公司上下一致的认同,用工程师丹丹姐的话说“我们不能只做历史的看客”。
由于不少受灾员工的暂离岗位,许多人员进行了岗位变动,这其中就有薇薇。
接到电话是在地震发生后的一个月后,那天一枫正在打游戏,耳机里充斥音乐,听到手机铃声的一枫将耳机取下,并打开手机的扬声器。
“喂”一枫说。
“你现在哪?”薇薇声音很轻,但是能感觉到明显的哭腔。
“打游戏呢,怎么了?”一枫回到。
“你能过来一下吗?”原因薇薇没有,只是有点央求的意思。
“在哪?”一枫问了地址。
“宿舍楼下的便利店门口。”
一枫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赶了去,只留有耳机垂在电脑桌下不停的左右晃荡。
当一枫赶到时候,薇薇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托着腮,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后来才得知,同期来的同学离职了还几个,自己在新的工作环境下,也不尽人意,由于自己是空降过去的,得不到老员工不认可,也导致了工作开展的诸多不顺,四下碰壁后,所以薇薇萌生出了离职的念头。
一枫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眼前的她,因为他所谓建议的工作方法,可能并不适用于另外一个环境。一枫只是默默坐在对面,听着对方倾诉苦水,他认为吐露也不失为一种减压的方式。
最后,两人沿着栽满柳树的园区漫步着,垂柳在微风中荡漾,可是此时彼此都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思,薇薇低着头,手不停地缠绕着衣角,一枫则默默的注视。
一枫说:“别怕,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嘛。”
缘起缘灭,只源于这一句话。
薇薇后来说“正是这一句话,突然让我觉得有人可倚,有肩可靠,有心可安,有情可托。”
一枫在说完这句话时候,薇薇深邃的眼眸凝望着自己。此时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薇薇搂紧在怀里。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愕到的薇薇,先是挣扎,接着推搡,然后顺从。
待一枫放开手后,薇薇说“你能不能有个正经时候。”
“正经也好,趁人之危也罢,重要的是我已经是你男朋友了”,一枫拉起薇薇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说。
“还不正经是吧,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说着自顾自往前走去。
留在原地的一枫赶紧追上前去“我错了,错了还不成吗?”
“认错就行,不过以后要约法三章。”
“别说三章,一百章都行,你说”
“你说的啊,一百章,不过暂时还没发现不良行为,以后发现一条规定一条。”
“但是不能违背侠义道德,”一枫悻悻说到,
“你以为你是谁啊,张无忌啊?”
“张无忌挺好的,那么多姑娘喜欢他,要是我还真的不知道选哪个好呢。”
“你...”
“哈哈,我错了,我闭嘴,不说了,不说了。”
夜渐渐包围了小镇,暮色中一枫拉着薇薇的身影停留在了这座江南小镇中,任凭雨水的冲刷,任凭时光流逝,都不曾在一枫心中抹去丝毫。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时间很快来到了2009年,这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
年长几岁的高学良当上了爸爸,圆圆娶了媳妇,胜哥也找到了女朋友,而一枫也同样沉浸在爱情事业双丰收中,大家都在努力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在合租的出租房内,贴满了只属于两个人的回忆,外滩上的拥抱,情人节的玫瑰花,黄山,恐龙园以及在富春山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有时,两人也会系上围裙,学摸做样的炒上几个菜,可经常看到的画面是,薇薇隔着很远的距离将葱花扔进油锅里,吓得连忙跺脚,经常引得一枫在哪哈哈大笑。
待半生不熟的佳肴盛出锅后,由于两人的饮食习惯不同,要不一枫面前放着一碗清水涮,再者薇薇面前摆着老干妈蘸。
尽管饮食上存在差异,但是并没有将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距离拉开,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枫曾和合租的同事小唐发起过一场抗议行动,将彼此的女朋友锁在家里,两个老爷们单独逛街去,其实是为了抗议女生逛街太磨叽的行为。
但结果不是很令人满意,全程陪同的规定更改为可以原地待命,但是工资卡没收。于是两个男人经常坐在步行街的一头长凳上,百无聊赖的抽着烟。
小唐问:“我们革命算不算成功啊?”
一枫被烟熏得有些呛眼说:“算是成功了吧,起码腿不用受罪了。”
小唐说:“对,走一天她们也不嫌累。”
一枫有些渴,摸了摸口袋“有钱吗?买瓶水去。”
看着小唐掏出的两枚硬币,摇摇头说“阶级压迫啊,喝水的权利也剥夺了”。
快乐的时光也总不尽然,比如年会前夕失恋的辉哥。
外面寒风凌冽,雪花在风中飞舞,小酒馆里一枫和胜哥陪着正在买醉的辉哥,从不喝酒的三人让店家温了四壶绍兴黄酒。
冬天是容易发生故事的季节,但是眼前的故事肯定是场悲情戏,寒冷让当事人的所正在经历的痛苦成倍增加,一枫和胜哥显然不知道改如何去安抚。
只是站在男方的角度上,对女方进行批判和指责,毕竟感情的事情,没有人能说清楚谁对谁错。
不善言语的胜哥说:“放手也是一种成全,成全她,也成全自己,以后肯定找不到一样的,但是绝对有更好的。”
话音刚落,对面这一米八的北方汉子,不禁掩面失声痛哭起来,引得旁边的人面面相觑。
一枫则圆场到:“没事,没事,失恋了。”
在别人眼里,只是失恋,并不能感同身受你的悲伤与哀愁,很快旁人继续沉浸在了自己说说笑笑的世界里。
已是夜深,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期间薇薇发来过几条信息,但是一枫没有理会。此时的他只想静静陪着眼前的失意人,也许熟人的陪伴能够缓解对方的痛苦。
时针指向了11点,但是辉哥还是觉得醉得不够彻底,接着又上了两壶酒,但是被胜哥偷偷退掉了。
差不多是凌晨1点时候,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的三人才被老板赶出了酒馆。薇薇找到他们时候,三个人手相互搭在肩膀上,寒风中并排坐在酒馆门口的石阶上唱《新不了情》。
回家的路上,薇薇搀扶着一枫,微弱的路灯下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散发着满身酒气的一枫一把抱住了薇薇。
“你会不会有天也离我而去?”一枫,
“起码现在不会,”薇薇回答到,
“那就是会呗。”一枫还是不依不饶。
“不过在你决定放手之前,我肯定不会,”薇薇斩钉截铁的回答。
....
路灯照射出来的光,雪花曼舞,路面已经被白色覆盖,除了北风的呼啸声,唯有那几行脚印伸向远方。
故事的最后
坐在我面前的一枫,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实,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
“后来呢?”我问。
“后来?重要吗?”一枫说。
我没有作答,可能对他来说,那是最好的曾经,也是挥之不去的记忆。
“不如让故事永远留在那座江南小镇吧。”一枫接着说。
此时一个的孩子跑了过来,钻到了一枫的怀里。
“我儿子,今年三岁。”一枫介绍到。
我笑了笑,
接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一枫接着说“我太太。”
“你好”,
“你好。”
“4年前结的婚,太太是本地人。”一枫接着介绍。
“挺好,挺好。”
记于2018年12月3日,南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