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看见？为何分辨？为何窥伺？为何欲求？
眼睛是认知事物的基本构件
红色还是绿色
蓝色还是橙色?
黄色还是紫色?
我们分辨出了四季与构成它们的粒子
我们分辨出了生命逝去时的容颜枯黄
我们分辨出了恋人相聚时的激动与发烫的面颊
我们分辨出了是汽车而不是轮船
我们分辨出了是高楼而不是矮房
我们分辨出了是丑陋而不是美丽
我们分辨出了是太阳照射的影子而不是树木的悲凉
我们分辨出了所爱的人
我们分辨出了敌视的人
我们分辨出了女人那美丽的躯体
我们分辨出了少女那曼妙的乳房
我们分辨出了幼稚的成人
我们分辨出了无知的少年
我们分辨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我们分辨出了这个世界渐渐变得陌生
我们分辨出了这个时代快要终结
我们分辨出了自己的无所支撑
我们分辨出了远处的行人同样茫然而僵硬
我们分辨出了镜中的自己充满欲望
我们分辨出了是魔鬼的丑恶也是天使的善良
是巨大还是渺小?
是复杂还是简单?
是多还是少?
我的脑袋装着空白色的颜料
它摇晃着进入我的眼睛
痛苦、忧愁、快乐、希望
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空白色的颜料
我嗟叹旧日的好时光
我咒骂着这世间不美好的一切
我的意志曾经凌驾于整个社会之上
我的自负也曾让我跌进暗无天日的洞里
曾经我看到的东西
我认为那是真实的
我认为自己的分辨毫无差池
我认为眼睛的洞察也是内心的洞察
我终于明白晨曦的雾气我看不见,也摸不着
我终于明白事物都将随着幻影一同消散
我终于明白没有永远不掉落的树叶
我终于明白没有永远不谢幕的戏剧
我终于明白爱情是真实也是虚假
我终于明白生命是长久也是短暂
我终于明白快乐也是痛苦,泪水也是欢笑
我终于明白自己将随着风远去
我终于明白是自我也是被扯动的木偶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一朵花长留心中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无法安睡
我终于明白大地的喘息与愤怒
我终于明白城市的狂躁与忧伤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哭泣难以怀抱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微笑让人悲哀
我终于明白离开是归来
我终于明白倒塌是重生
我终于明白自己将死无葬身之所
我终于明白自己尚且活着
我终于明白自己活着
我终于明白地活着
我的眼睛沾染了空白色的颜料
世界的一切都变成空白
都是无所依存的粒子
都是透明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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