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你怎么回事，今天大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给你庆祝的。你不喝一个吗？”
“我就喝一杯啊，谢谢大家拉我出坑。”
“什么一杯，我跟你说，白总，你就是装，知道吧？……服务员，来！再给我们上一箱雪花，一半冰一半不冰的。……都放她旁边！”
“哎呀金总，我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嘛，我是真的不能喝呀~”
正在躲酒，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妈妈。
该来的，迟早会来。
我溜出包间，溜过大堂，溜出饭店，溜到了马路牙子上，才敢接起这个电话。
“白伶伶！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的爹妈？！这么大的事，竟然擅自做主了？！还发朋友圈炫耀，你炫耀个什么？！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就是个××！×××××”
我就知道。迎接我的一定是我爸爸的咆哮。
“伶伶，不是我说，你这事做的也太过分了。不是还要谈条件吗？谈的怎么样呢？我们啥也不知道，你这说辞就辞了，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啊！”妈妈语气稍微好点。
“不是，我不是提前跟你们说了吗？你们当时不是也同意了吗？怎么现在又这么激动了。换工作而已，你们至于吗？”
“我们同意个屁！你的智商就这么低吗？！我们那是哄你，你听不出来吗？！谁让你当真了？！”我爸爸继续咆哮。
“不是，我都病成那样了，你还……你还哄我？！你非要逼死我吗？！”
“放屁！不会说话就别说！那么好的单位，怎么就你病，别人没病？！怎么别人都能待，你不能待？！你有好娇贵？！自己不会调节，还赖单位了！你自己要死谁拦得住？！”
“不是，我是真的忙啊……”
“你忙，就你忙！我们都不忙！不都是一样的忙吗？！你一天到晚在忙些啥啊？！你是国家总理？！你比国家总理还忙吗？！国家总理也知道休息啊！”
“我没……”
“那么好的单位，说辞就辞了，你有考虑过爹妈的感受吗？！啊？！你以为你还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就你这样，好吃懒做，咸黄倒河的，你能干啥？！”
“我是跳槽，不是裸辞！我找到下家才辞的！”
“你跳×××××！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一点对工作的敬畏之心都没有，就知道跳！跳！你知道你有多蠢吗？！你还在那沾沾自喜呢？！”
“我没……”
“你闭嘴！就你这样的智商，活该上当受骗！到时候别说你爹妈不管你！”
瞬间我就气出了眼泪。“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挂了，我在吃饭。”
“你敢给老子挂电话试试？！吃饭，吃什么饭？！像你这样的人还配吃饭？！深更半夜的，吃饭，你就这么混吧！你就是自甘堕落！蠢货！垃圾！”
“我真的在吃饭。”
“我管×你吃饭不吃饭，我是你爹，我说你你就得听！你是个什么东西？！”
“哎呀，你别说了，”妈妈又来了。“伶伶，你也别怪你爸，他脾气就这样，说你两句你就听着。再说，这次确实是你太过分了，说你你都不屈。那么好的单位，说辞就辞了，亲戚朋友问我我都不知道咋说，老白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啊！你知不知道？！”
“妈我……”
“什么了不得的事？！什么光彩的事？！还发个朋友圈到处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丢人？！你就是个笑话你知道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我爸爸还在骂。
“你能别骂了吗？我真的吃饭吃到一半出来的。这本来是个好事，我今天特别开心。我不想站在大马路上被你骂。”我哭着说。
“你开心你××！你知道什么叫开心？！你爹妈天天睡不着觉你知道吗？！你妈一说你就抹眼泪你知道吗？！你咋就那么不争气？！”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出来也是你让我出来的，出来了你又这样……”
“是我让你出去的，怎么了？！我还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我才懒×得管你！我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我……”
他还要再骂，我挂了电话。然后拉黑了他们俩。
“敏敏，你……你没事吧？”
蹲在路边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人出来叫我了。
“没事，没事。”我擦了眼泪。饭还得吃。
“白总，怎么了？一个电话打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呢！”
“没~有，哪能啊。我的酒呢？来给我满上。”
“哟，可以啊，终于要开始了。……服务员，来！再上一个花甲，毛豆，拍黄瓜，花生米！再来几个热菜，随便上！搞快点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呕……呕……呕……”
我趴在饭店卫生间的马桶上，吐得抬不起头。
墙上写着需要卫生巾可以打电话找阿姨，我以为是这冰冷世间难得的温情。
“敏敏，敏敏？”又有人来找我了。“你没事吧？”
我有事。我回答不了。
“敏敏，你还好吗？”她赶紧敲门。
我也从里面敲了两下门。
“敏敏，你能站起来吗？或者，你把门打开呢？”
我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还好，一点都没有吐到身上。
自己开了门，走出去。
“敏敏，你还好吧？”她跟着我到了洗手台。
我想摇摇手说没事，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撑在台面上。
“我就说，你喝太多了。”
我被扶到一边，挨着她坐着。
“你好点没有？”
“我喝了多少？我觉得我没喝多少……”
“还没喝多少呢！七八瓶了，还不算黄酒。你知道你在里面呆了多久吗？”
“多久？”
“就……很久啊！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现在几点？”我大喘气了。
“两点了！”
又从七八点喝到两三点。牛逼嘞。
“敏敏，你干嘛把自己喝成这样啊？不是很开心的事吗？”
“是开心啊，我很开心啊……呜呜呜……”
“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又哭了呢？”
“我不想离职……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想离职，我从来就没想过离职……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这份工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得走……该走的人tm不是我……哇……”
我抱着她，哭得死去活来。
“我知道，我知道，敏敏，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
她像姐姐一样拍我的肩。而我没有姐姐。
“什么情况，怎么又哭了？……敏敏，敏敏？”
我听见又一个哥们在叫我。可我哭得停不下来。
“没事，没事，我们都在这陪着你，没事的，啊？”
这就是我在那天最后的记忆。
第二天中午，我发现自己穿戴整齐地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喝酒那个群里都在问：敏敏没事吧？敏敏起床了吗？敏敏想吃什么吗？
我已经又顽强重生一次。
新工作很轻松。每周只要写两篇文章，其他时间可以随便看书。
同事十个有八个是女的，五个是宝妈。聊的不是游戏就是带娃，晚上也是真的不加班。
心机的老员工也有。先给我一个标准让我做一个东西丢到群里，然后在群里批评我说，这个标准不对，这个东西要重做。
我一看她那副架势，就明白她在故意搞我了。真的是幼稚得不能太幼稚了。我都不好意思批评国产剧编剧没有上过班了。万一人家真上过呢？
我就没反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经验告诉我：上来先认错，挨打要示弱。
Leader也不是个傻子，主动私聊我说，那个老员工就是故意的。叫我不要往心里去。
没几天那个老员工就转岗走了。
KPI压力还是有的，什么粉丝数啊，阅读数啊，点赞数啊……搞得我头大。
但好在百废待兴，起点太低。我只是随便做做，就过了三个月试用期。
Leader给我的转正评语是：情商比同年龄段的人要高出很多。
那可不，踩过了那么多个坑，我还能是个傻子么。
等地铁的时候看见了文华。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他已经看见我了。
“伶伶，是我呀，伶伶，这真是太巧了！”他冲到我面前，拼命挥手。
呃，是啊。这是什么孽缘啊。
“你怎么在这？”
“我就在这附近工作啊。你现在在东游是吧？”
“是啊。你刚才说，新工作？”
“是啊，找个地方吃夜宵吧。”
又是夜宵。我和文华好像就没吃过一顿正餐。尽吃夜宵了。
“最近怎么样啊？”他问。
“还好啊，眼不见心不烦，整个世界清净了。”我答。
“不是吧，你还没放下？”
“放下了啊，但那种人只是做同事也很难受啊。你现在做什么的？”
“我在出版社了。”
“啊，好棒啊。我以后要是想出书，能不能找你啊？”
“能啊，你要出什么书，小说吗？”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没写呢，哈哈哈。”
“伶伶，我感觉你比以前状态好多了。”
“那是，说明我辞职辞对了。”
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家了。
然后他就开始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我聊天了。就像我那些网友一样。
心情好的时候，我就跟他聊一会。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出去喝酒。
聊得多了，就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糟，我是不是误会他了。
可只要一坐下来吃夜宵，我又会觉得他特别讨厌。这也讨厌，那也讨厌。
就拿他这份出版社的工作来说，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份工作了。还是他爸给他找的。
“你就不能自己找工作吗？”我莫名其妙就很生气。
“我能啊，但是我自己找的费劲啊。我爸有关系，我干嘛不用呢。”
“那你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
“大家都这样啊，不找关系的才是少数好吧。”
“那我也不找。”反正我就很生气。
“哎，伶伶，这你就不懂了。你老说靠自己，看不起我们找关系的，但你真的是完全靠自己吗？”
“我当然是完全靠自己啊！”
我连家都没有了，我还能靠什么？
“不不不，你不是完全靠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靠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觉得你进东极传媒是靠自己，表面上看是这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因为你爸干这行，你是受了他的影响，所以你才懂这个，你才能找到这个工作。”
“啥？！”
“你也是靠你爸的。所以，你和我们这些关系户，本质上没有区别。”
神tm靠我爸。再出来跟他吃夜宵，我就是狗。
“哎呀，下雨了！”坐在店门口的人惊叫。
又是半夜下暴雨。我就很不安。
“之前我说的那件事，你再重新考虑考虑？”
“呃，什么事？”我机械地反问。
“当时你说不会跟同事谈恋爱，现在我们俩都不在那干了，新工作又挨的这么近。那是不是就可以谈恋爱了？”
“你还没有女朋友？”
“没有，这不等你呢嘛。”
“假的吧，你怎么可能忍得住。”
“那你跟我回家，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你不就想骗我去你家吗？我告诉你，我今天大姨妈。”
“假的吧~”
他在手机上打到了车。淋着雨跑去上车，他忽然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头上。
“你干嘛？！”我忽然就不知所措了。“怎么这么肉麻，演偶像剧呢？！”
“给你挡雨啊！你不是大姨妈吗，不能淋雨。”他理直气壮。
好吧。我承认，这一瞬间我的确被他打动了。
“师傅，锦江花园。”他报了他住的地方。
“喂，我要回家！”我又慌了。
“别回去了。明天周六。”
他拉住我，几乎贴在我耳朵上说。
“可是……”
我移开了身体。我真的大姨妈！
“我知道。我没那么重口味。”
他住得是很近，比我住得要近多了。可一进门，我就后悔了。
因为一进门，他就从背后把我抱住了。
还好这是冬天，我穿得很多，很多，很多。
真的是很多！因为我很怕冷，所以比一般人穿得都要厚。我甚至穿了老年人才会穿的那种夹棉的保暖衣和保暖裤！还是大红色！成套！谁看了都会性趣全无！
只是因为我很瘦，所以看起来没那么熊。
也因为我穿得太厚了，就算被他抱住了，我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唯一的感觉就是：卧槽，好尴尬啊。
“你真的来大姨妈？”
“真的。你要摸一把吗？不行，不卫生。那我自己摸一把，给你看了你就相信了。”
“好了好了，我相信了。”他赶紧放开了我。
他失望，那就对了。要是没大姨妈护体，我压根就不会见他。
“我还是打车回家吧。”我围巾都没敢取，只想借把伞。
“我就这一把伞。”
“卧槽，你套路怎么那么深？！”
“留下来嘛~就在这睡嘛~”
“你别撒娇，我要吐了。”
“那你就在这睡。你看我床这么大，我保证不碰你。”
这床是挺大的，看着能有两米了。但问题是……
“你相信我吧。我真的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一人一床被子。有没有？”
“这个还真有。”他马上就拿出了另一床被子。
“……行吧。你转过去。敢偷看我削死你。”
雨是真的大。屋里太安静了，我连喘气都不敢。
“你干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别紧张，放轻松~你很久没有被人抱在怀里入睡了吧？真可怜……”
“你真恶心，滚回去。”
“唉，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做我的小公主，让我来宠你爱你呢？”
我擦！“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捏爆你的蛋？”
“晚安。”
谢天谢地，他胆小。
这谁敢睡着啊。我连老年套装都没敢脱。热的一腿。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就跑。
妈的，吓死我了。吓得我大姨妈都倒流了。
过了好些日子，生活恢复了平静。
却有老同事忽然call我：“你跟文华，什么情况？”
我的妈呀！
“什么……什么情况？你在说什么？”
“你没跟他……怎么样吧？”
“我疯了吗？！我不约炮你是知道的。就算约，也不会跟他约啊！他跟那两口子还经常一起玩的，我疯了我才去招惹他。”
“那倒是。好吧，我相信你。”
“说话别说一半，快说怎么了？”
“就是文华的女朋友啊，今天突然来问我，你是不是在这工作过啊，我跟你熟不熟啊，还问我要你的手机号呢。”
“啥？！他有女朋友？！”我眼前一黑。
“是啊！就是我们部门的实习生啊！你不知道吗？！你离职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啊？！”
“Woc！”
“怎么了怎么了？”
“渣男，一直在撩我，还骗我说他没有女朋友！”
“这就对上了。我问那个妹子找你干嘛，你猜她怎么说？她说你是小三，勾引她男朋友，她要找你撕×！”
“Woc！你没给吧？”
“我又不是傻×，我就说我跟你不熟，没有手机号。”
“你这还不傻×啊？！你干嘛不跟她说，我以前被劈腿过，所以我很痛恨小三，所以我自己绝对不可能去当小三？！”
“我说那些干嘛啊，那都是你的隐私。你别纠结我说什么，赶紧想想办法吧。万一她真找到你，你怎么办？”
“我就这么说呗！”我没办法，真的。
“那我挂了，忙着呢。”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那个妹子怎么知道我的啊？总不会是文华自己跟她说的吧？”
“哦，她说看到文华通话记录，半夜你有跟他打过电话，她看到你的名字感觉很熟悉。”
“那她还找你要我手机号？！她自己不就能搞到吗？！再说，那都是好久以前了，我都不记得上次打电话什么时候了。”
“我管她呢，她脑子不清楚，反正你保护好自己。挂了。”
我真的是要被我自己气死了。
别的不说，我看男人的眼光真的是太烂了！
“渣男收割机”这个称号放在我身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还有小三，我仿佛是被下了一道“小三魔咒”！
谁能相信我到现在还是只睡过岳明君一个男人？！
就连岳明君现在的领导，有天晚上也给我发消息，约我出来喝酒？！
喝什么酒？！我跟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大半夜的喝什么酒？！你都有两个孩子了！我还跟你喝什么酒？！
不要说喝酒了，就连正常的工作交集，都几乎没有过。
删了，删了。手机里的男人都删了。
再相信男人，我就是狗。
那我又为什么会和萧禾在一起？
因为他不一样。他和我之前认识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他和他们对待我的方式，也不一样。
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们是在一个同城活动上认识的。
那是一个密室逃脱的活动，我的一个群里组织的。但我其实没有参加。
我只是和他们约好了，晚点我去找他们，一起吃饭。
那天，我还没走到那家密室门口，就碰见了另一个群的群主。
原来，那个群正在开一个相亲趴，就在密室隔壁的酒吧。但气氛一直很尬，尬到群主自己都坐不住，才会在门口抽烟发愁。
然后我就被拉到了台上，帮他们唱歌暖场。
然后密室逃脱结束了，我那些约好的朋友听见我的歌声，都进来找我了。
萧禾也跟着一起进来了。他是我那些朋友的朋友。
后来大家一群人经常出去游山玩水。我上了酒桌还是不要命。
大家都习惯了。只有他一次又一次拿走我的酒杯，还特意跑到我身边来，像撸猫一样撸我的头发，一边说：“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再喝了。”
可我才喝了几杯啊？就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而且这摸头杀是怎么回事啊？你是谁啊？我跟你很熟吗？
但他说话的语气就……真的还蛮温柔的。
后来有一次，还没到饭点，他就问我：“今天你又要喝？”
“喝啊，为什么不喝？”
“今天你别喝了吧。”
“干嘛？今天酒可好了，有老板自酿的，那肯定要喝的。”
“我真的建议你，今天别喝了。以后也少喝。”
“干嘛啊？！我发现你真的是，管得太宽了哦。”我是真生气了。
“你知道你自己喝醉了什么样吗？”
语气冷冰冰的。我扭头一看，他的脸色也是冷冰冰的。
“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你上次在我房间里喝醉了吗？”
卧槽？我是记得最后几个人带着酒去了谁的房间，但我还真不记得那是他的房间。
“我……记得啊，我后来还哭了吧，哭得特惨吧。”
“你记得个屁。”
“我是不是影响你睡觉了？那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去你房间喝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你自己喝醉了样子多难看吗？”
“喝醉了不都那样吗，我大概……呃，你该不会都还记得吧？”
“那可太难忘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啊啊啊啊啊你能不能忘掉啊！我说了好多丢人的话啊！你就当没听过好吗？！”
“……呵。”他忽然轻叹一声。
诶？
“你喜欢富贵吧？”
“……嗯。”
“今天他也在，你心情肯定不好吧？”
是的，我心情确实不好。因为富贵身边一直有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如果今天让你喝酒，你一定会喝醉。我不想看到你喝醉了，在他面前出丑。”
我……
我说不出话了。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在他面前出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腿是不是还疼呢？”
啊，我白天爬山的时候，小腿划伤了，膝盖也疼。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竟然？
“我有带药箱，走吧，我帮你处理下。”
当时我真的是半信半疑，去了他的房间。
住宿和吃饭不在一个地方，隔了有几百米。大家都在等着开饭，房间里都没有人。
天色也晚了，这个环境，其实对我是很不利的。
但我也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看错他。
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那天我穿的是超短裤，大腿基本都露在外面。他让我坐在床边，给他一条腿，我就伸直了，直接杵在他面前，然后大大方方地看着他。
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手托着我的小腿，一手拿着棉球蘸了酒精，轻轻地擦拭我腿上的伤口。眼睛只是在看我的伤口。
“疼不疼？”
“还好。”
“膝盖呢？”
“疼。”
伤口上过了药，他又拿了另一个药膏出来，蘸了一点，在手心里化开。
“揉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嗯。”
他几乎是捧着我的一条腿。我的白花花的一整条腿。我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
因为他并不是整个手掌都黏在我的腿上，而是很克制地只用了指腹来托住我。
他给我揉膝盖的手法，也很温柔。整个膝盖都火辣辣的，暖烘烘的。
“哎你们俩……孤男寡女干啥坏事呢？”他哥们忽然回来了。
“对，就是干坏事呢，所以你快滚。”
他不紧不慢地给我揉着膝盖，手上没停，也没回头看一眼。就很霸气。
倒是我，心头一阵小鹿乱撞。也被他逗笑了。
“我拿个东西，我数据线忘拿了，你们继续，继续……”那哥们讪讪地退了出去。
换一条腿，也是一样。不该碰的地方，他真的多一寸都没有碰到。
之后再回去吃饭，我真的就一口酒也没有喝，吃完他就送我回房间休息了。
还是四下无人，他也没有进我的房间，只是送到门口，让我把房门锁了，才走。
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正人君子。
那也是我第一次没去篝火晚会。
整晚我都听见有人在喊：敏敏人呢？敏敏不见了？敏敏——
东游的新项目，终究是凉了。部门也濒临解散。
在东游一年半，我总共才加过几次班。业务整个就少。
体检报告，倒是一切正常了。
我是平薪过来的。但因为是965，时薪比以前高了很多。
A姐自然是没来。小桃却私下和我打听过东游的情况。
几个月后，我才听说，小桃提过一次离职。领导连她的接班人都安排好了，可她忽然又撤回了离职申请，还拿到了一个新项目。
显然，小桃是被我劝退了。
当然，领导待她也不薄：我走之前，她就已经是主管了。
她才是同期里的第一个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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