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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女人,能有几种死法?

《白鹿原》:女人,能有几种死法?

作者: 小太阳下的乌龟 | 来源:发表于2017-06-25 23:30 被阅读411次

    陈忠实老先生,一代文化巨匠,已驾鹤西去,但其作品《白鹿原》将流芳百世,白鹿精魂已被铸就,扎进国人心里。

    《白鹿原》大气磅礴,大至泱泱中华民族的史诗,白鹿家族的变迁,陕西风土人情,新旧文明之间的激烈碰撞小至小人物的传奇一生,动荡年代纯真的儿女情长,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排挤、争斗、信任、扶持、温暖,人性的光辉与黑暗,世事的无常,作者用真实而又冷静的笔触,带给我们荡气回肠又脊背发凉的深邃感受。

    《白鹿原》确实是一本好书!恰如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读者心中都有他独一无二的《白鹿原》。我是女性,以女性视角来看,《白鹿原》,一部彻彻底底的女性悲歌。在《白鹿原》里,女人有多少种死法?每一种死法都让人心里堵着一块大石头,窒息,不能呼吸。

    (一)最悲惨的女人:性压抑死的冷秋月

    冷秋月是书里最可怜、最悲惨的女人。田小娥的一生也悲悲戚戚,也是惨死,但,至少,田小娥真正的活过,为自己而活,任性过、追求过、被人捧在手心里过、被深爱过。相比之下,冷秋月才是悲惨至极。

    她是白鹿原上大夫冷先生的大女儿,按理说,家世良好,长的又白白净净,打小就被灌输三从四德,典型封建制度下打造出来的贤妻良母,婚姻爱情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小小年纪,便被双方父母订了娃娃亲,许给了鹿子霖大儿子鹿兆鹏。

    自打她被鹿兆鹏从轿子里抱出来那一刻开始,她悲惨的一生早已注定。

    鹿兆鹏是新时代革命青年,对于这桩长辈定下来的娃娃亲,反感至极,娶冷秋月实在无奈之举,硬是被鹿子霖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回来拜堂成亲的。

    在原著《白鹿原》中,鹿兆鹏与冷秋月是同房了的。陈老将那种感觉描述为“颤抖”,这颤抖可以说是冷秋月的悲剧之源。她干活时想那种颤抖,做梦时,怀念那种颤抖,她常梦到和不同的男人颤抖。但那仅仅是她脑中所想,她的男人再也没给过她那种颤抖。哪怕鹿兆鹏落难在鬼门关外徘徊,冷先生用自己毕生积蓄救自己这名义上的女婿一命只悲哀的求他给那可怜的大闺女冷秋月留个娃,鹿兆鹏头也不回,拒绝了这桩事。冷秋月没有男人、没有娃、一边渴望那种颤抖,一边困与封建道德枷锁,渐渐的走上了毁灭之路。

    最终导致冷秋月走向悲剧终点的是她公公鹿子霖,白鹿原上的鹿大花。

    那一晚,鹿子霖醉酒而归,喊老婆开门,婆婆拜神去了,冷秋月出来开了门。陈忠实老先生这样描述:

    不禁慨叹着的“老婆子,还是你对我受用”

    她低声辩解道:爸,你尽说胡话——不是俺妈是我!

    鹿子霖眼睛一瞪,站住脚,:“咋哩?你妈咋哩?都一样!

    随即变出一副柔声憨气的调子说:“俺娃你…….孝顺的很……”

    说着就伸过右臂把儿媳抱住了,毛茸茸的嘴巴在她脸上急拱,喷出热骚骚的烧酒气味,几乎同时就有一只手在她只穿着一件单衫上揉捏,她惊叫一声,浑身燥热,双腿颤抖,几乎陷入昏厥的恍惚中,

    又本能的央告:“爸呀,这成啥话嘛…….快丢手….”

    .鹿子霖说:“这怕啥嘛……俺娃身上好软和……”

    冷秋月被那揉捏带来的颤栗吞噬了。她渴望 那种颤栗,想到发狂。她脑子里都是公公鹿子霖的大手和热骚骚的酒气,耳边不时回想那句我娃身上暖和呢。这种疯狂的躁动促使她主动勾引公公鹿子霖,在公公的吃食之中放下麦草,暗指公公是畜生,摸儿媳。鹿子霖老奸巨猾,装作不知道,后来又将麦草放入冷秋月的吃食当中,大骂道,你才是畜生,学规矩点。

    从此之后,冷秋月便如行尸走肉一般。阿公阿婆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句话不说,丢了魂儿一般。她脑中还想着那股颤栗,无限的压抑,逼得她得了疯淫病,在白鹿原上跑来跑去,叫着,她儿子不愿上我的炕,阿公愿意呢,我跟阿公好,阿公跟我好。原上的人常常看到鹿家的大儿媳脱得一丝不挂,躺在炕上,将手放入下身,身体不停扭动着。

    冷先生是儒家文化的重视捍卫者,在女儿守活寡,无人问,无人疼,最后被压抑的得了疯病满口和阿公好之后,要面子的冷先生给女儿下了药,让她哑巴了,打那之后,冷秋月不说话、不干活,日渐消瘦,直到瘦成骷髅,死在炕上。原上的女人给她换寿衣时,发现她的下体溃烂、脓血直流.........

    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这样结束了她悲惨的一生,是封建制度害死了她,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害死了她,是无情、是冷漠、自私还有她自己的懦弱杀死了她。

    (二)田小娥:尸体糜烂、尸骨永世不得超生

    田小娥的死状太过惨烈。赤裸着身子,被公公鹿三从心窝处刺死。死后尸体一直在窑洞里,直到尸体腐烂生蛆,发出恶臭,尸臭熏满了整个白鹿原。

    陈忠实对于田小娥死状的描述客官、冷静,看得人脊背发凉,胃里翻江倒海。

    蛆虫爬满了她的尸体、左侧肩膀被蛆虫钻了个大窟窿、一窝的头发上也都是蛆虫、绿头苍蝇围绕着尸体转。

    这个死状如此凄惨的女子,生前又何尝不是命运多舛呢?

    被贪财的老爹给了可以做她爷爷的举人老爷,给老爷泡枣,所谓泡枣就是将一颗红枣塞入田小娥下体,第二天来取了给举人老爷服下,说是滋阴补阳;与黑娃相爱,不料东窗事发,黑娃下落不明,自己被秀才带回家,“婊”名远扬。

    后终又与黑娃相会,千辛万苦回到白鹿原,却被封建道德代表白嘉轩挡在祠堂外,不得入族谱,不得已与黑娃住在原外的破窑洞里。田小娥并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她与黑娃相依为命,在破窑洞里过着清贫却也幸福的小夫妻生活。

    命运捉弄人,黑娃因去烧军粮,最后流落他乡,先成了土匪后又成了营长,只把小娥一人留在原上,无依无靠的田小娥只好求助她唯一认识的长辈鹿子霖。但鹿子霖好色成性,早就对田小娥心怀不轨,只说:“睡下再说。”

    一介弱女子只好屈服于鹿子霖,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寻一条活路。鹿子霖为了报复白嘉轩,让小娥勾引白嘉轩大儿子白孝文,毁了他族长的好前程。白孝文被勾引上了,与田小娥好上了,小娥先是勾引,后又有几分真情,为了报复鹿子霖,将尿洒在鹿子霖脸上,与他决裂。白嘉轩震怒,撤了他族长,怒而分家,田小娥又与白孝文相依为命,逢上饥荒,孝文出去讨饭,她守着破窑洞。

    鹿三瞧见了饿的差点被狗吃了的孝文,悲从心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婊子,那个荡妇,那个红颜祸水田小娥的责任!毁了他的儿子黑娃,又毁了少东家的大儿子白孝文!她要去除这个祸害!

    他的凶器插入田小娥的心窝时,可曾想过田小娥做错过什么?比起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比起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虚伪男人们、比起征收军粮,压榨老百姓的所谓军人,比起乱说闲话的长舌妇,田小娥错在了哪里?错在她太美丽?她凭什么要在花样年华嫁给老头子做小,被当成狗一样养着?她凭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些骂她的男人与女人,问问看你们自己,田小娥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吗?她从来只想过好的自己的小日子,可你们一步步逼死了她!

    她死后,鬼魂找鹿三附体,借鹿三之口说出了自己的委屈,她到白鹿原来,从来没骂过长辈一句,从没偷过一朵棉花,你们不让我进祠堂,我就住进窑洞,我做错了什么了?估摸也是疯了的鹿三受不了内心的折磨,说出了自己的愧疚。

    白鹿原闹瘟疫,村民想为小娥建塔造庙,宽慰小娥在天之灵,平息瘟疫,但白嘉轩坚决不同意为他眼中的婊子建塔造庙!他将她的尸骨用六棱塔镇压,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怜可悲可叹的田小娥,死后都不得清净,不得安宁!在那个男权当道,封建横行的年代,田小娥这样的女人,或许,从她反抗那刻开始,她的结局就注定是走向毁灭与死亡!

    (三)白灵:死于自己的理想

    白灵是书中新女性的代表。她天资聪颖,自由顽皮,深得父母、兄长、阿婆宠爱。白灵是幸又不幸的。

    她没有缠小脚,她得到父亲宠爱,她可以进城读书,她接受了新教育,新思想,她执着的,遵从自己内心的追求理想与爱情。

    但父亲对她的宠爱仅限于父亲对女儿的宠爱,只要她甘愿活在父亲的旧体制下,白嘉轩继续宠爱她,宠上天。

    白灵以死相逼去城里读书,一封我革你全家人的命的信毁了一桩婚事,被父亲关在屋子里,大唱大闹几天,破门而去,追逐她心中的理想与爱情去了!父亲只说,以后,只当白家这女儿死了,白灵死了!新中国成立后,白发苍苍的老父白嘉轩听到了女儿白灵的死讯,心头不由一怔,灵灵给自己诅咒死了,可爱的灵灵啊!

    白灵死于一次肃清中,她和其它学生被误认为反派分子,被活埋了,大好的年华埋在了一堆黄土里。她和鹿兆鹏的儿子鹿鸣多年以后成为作家,读起这传记时才猛然发现白灵竟是自己亲生母亲。可那百灵鸟儿一般的女子早就化作一堆白骨,埋在黄土下,走完了极其短暂又十分绚丽的一生。

    (四)《白鹿原》:女性的悲歌

    除去这三位作者花了大笔墨描写的悲情女性,白鹿原里每一位女性都带有悲情的影子。

    白孝文的媳妇为孝文生了两个儿子,进入白家后,勤勤恳恳,孝敬公婆。白孝文和田小娥好上了,嫌弃她粗鄙丑陋,在大饥荒年代,卖房子的钱不肯留给她一个,当她发现丈夫孝文和小娥欢愉时,竟被白孝文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家,最后活活饿死。

    还有个姑娘叫做小翠,与后来成为土匪头头的大拇指交好,却被善妒的二师兄发现了,二师兄耍了阴招,待小翠以完璧之身嫁给杂货铺家的儿子后,二师兄说出了秘密小翠曾与大拇指交好,实际上那只是懵懵懂懂的儿女情长。哪想到杂货铺家儿子大街小巷喊小翠是个阔口货,被人玩过了,把小翠逼死了........

    还有太多太多太多..........

    她们都是强权主义、男权主义、封建主义下的弱小“贱”女子,她们有千千万万种死法,但无一不死的凄惨,结束了悲苦的一生,或在贞洁牌坊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或不得超生,或湮没于黄土,来的无声无息,活得无声无息,死的无声无息,她们可以忽略不计,就像白嘉轩母亲说的那样,女人就是窗户纸,掉了一层,再糊上一层不就行了。

    黑娃领着新媳妇进了祠堂,白孝文做了县长,领了媳妇进了祠堂,祠堂祠堂,不就是压在女人头上的大山吗,男儿尚有再进祠堂日,女子便要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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