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史铁生说:喜欢,是看某物好甚至极好,随之而来的念头是:“欲占有”。
《夜宴》里的文婉,便是男人眼里这样极好甚好的尤物。如果说她有什么错,那便是美貌的原罪吧。
原本她与无鸾太子两情相悦,是预备要一生一世的。只是最后她成了皇后,成为了恋人名义上的母亲,即便她还小他4岁。
分开他们的不是情。是情,无可抗衡的权势和背后的色欲。
无鸾远走高飞,寄情山水间,戴着面具消极于世。如此3年。
世人都说皇家好。站在离权势最近的地方,享受着最好的物质,却也被某种东西迷离了双眼。要不飘飘然了起来,要不茫茫然不知所措,要不如无鸾般看破了逃离。
近水楼台,当然想得到最好的月。这月是别人家的光明,越窥探越心痒痒。
厉帝离奇驾崩。
宫门深深,朝代更迭,死亡不过家常便饭。君主也无法幸免。心知肚明的旁观者只是隐晦说破罢了。
文婉小小年纪成了寡妇。但她却不足以幸运,成为寡妇。
如果上天给了一个女人美貌,但是没能赐予她足以驾驭美貌的东西,那么美貌绝对是伤害而不是资本。
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便她是一个弱女子。即便毫无还手之力的活着,才不算对命运束手就擒。
最低级的欲望,通过放纵就可以获得。男人屡试不爽,所以兄弟情和亲情的信任,是一种可被下手攻击的软肋,并一招毙命。
忌讳,是愚昧无知的人的说辞。脱下素衣,她二度为后,二度成为男人的战利品。从兄及弟。
她何尝不知,厉帝的非正常死亡。她何尝不知,新帝的狠。这狠,比起厉帝的夺儿子所爱,如出一辙。又更肆无忌惮。
委屈求全,强颜欢笑,让自己的脸成为面具,让情绪千里冰封。还是睡觉会蹬被子的年纪,却承受了太多。
哪有空去哀怨命运不济,哪有空管唾沫星子的指指点点,活下来要紧啊。不止要忍辱负重活下来,还要让自己爱的人活下来。这便是意义。
为这意义,她可以利用一颗纯真无邪的女儿心。她可以恶心讨好,她恨不得一刀杀了的男人。
一场盛大的夜宴,是野心家的盛宴,是阴谋家在暗流涌动,是敌我的生死决断。这里不再是男人尔虞我诈的战场,也是女人心机的爆发。
这爆发,来自于几经周旋,终于看清了世道,读懂了任性胡来和胡作非为的规则,这规则里有绝对的权威,无可撼动的权势,以及为它们煽风点火愈烧愈烈的欲望。
拥有了它,便可颠倒是非,便可立地成魔。便可明哲保身进退自如。
新帝死了。
他说,你献的酒,我怎能不喝。
无鸾死了。
从此人间,再无人叫她婉儿。从此这名字,便是最深处的回忆。
一袭红衣,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耀眼清烈,如最后的胜利者。也许,她已然是胜利者,已然站在了无人可对她发号施令的最高位。
那些东倒西歪的人儿,刚才都还能说会道。他们死于什么?死于爱,死于情,死于让她失去爱情失去自由的刀箭,死于她恨死了的权欲,还是死于熏了心的信仰。
成吉思汗说: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
男人粗鲁原始的凌弱,女人的无辜牺牲和自我保护。文明总是充满血与泪的代价。
千帆过尽,她终于成为了他们。成为了和男人一样,再无人敢践踏的王者。成为了用金戈铁马武装,获取安全感的霸主。
只是,永远有双眼睛,有很多双眼睛在窥视着这个位置,也注定了暗箭难防的宿命。能呆多久,能幸免多久,是爱情一样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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