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食夜

        夜已经深了。

        在这种时刻出来找吃的真是自找苦吃，没有哪家食品店会这种时候开门。有点懊恼的这么想着，我继续向前走。

        至于半夜出来找吃的的原因的确很难以开口的，家里食材齐全却懒得打理，成为了我半夜溜出来找吃的的借口。

      “回去吧。”我对自己这么说着。但是又不抱希望的继续前进。

        我喜欢自己这种矛盾的行为。

        走了没多久，我发现路边有家面包店开着。这让我惊喜的同时又不禁琢磨起店长的神经状态。

        “现在还做生意吗？”我探进半个身子，问到。

        回答我的是颇为惊慌的女声，我皱了皱眉，这女声也太过稚嫩。

        “不在做的……”女声嗫嚅道，从柜台后冒出半个头。

        “那真是打扰了，”我这么说着，一边打量声音的主人:

        是个身材颇为高大的女生，身上套着附近一所中学的校服，大概高二或者高三了吧。这么说来也就声音听起来稚嫩吗——

        “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也是可以做生意的。”她继续嗫嚅着这么说，让我感觉她的背后长出了一对翅膀。

        那就打扰了，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开始用挑剔的眼光鉴别柜台里的面包，最后我选择了两条长长的面包，上面撒着一些配料，让它看起来更可口，也更昂贵。

        “那些是今早做得，如果你不介意等一会的话，我可以现在帮你做些新的。”她这么说了。

        “新的…”我想象了一下热腾腾，又松又软，刚出炉的新鲜面包，很期待的对她说，“就这么做吧！”

        她脖子一缩，进后台厨房去了。

        在她工作的时候，我也和她顺口聊了些天。得知她是在亲戚家住宿的，顺便在亲戚开的面包店打打杂。偶尔她也会在店里过夜，如今天这般。

        “你长得不怎么样，但其实是好人嘛。”她这么说了。

        我犹豫了一下，在面包的诱惑下选择了不反驳。

        “这附近经常有坏人吗？”

        “不是的。但是以前在店里过夜的时候，经常会有人好奇的来打探，但却又不买东西，很烦人。”

        那我如果不买面包的话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了。

        没多久，她拿着新出炉的面包出来了。她告诉我，其实原料都是亲戚准备好的，以便第二天能快速用新鲜面包开店，不过即使这样，生意也就在稍微不亏本这条线上徘徊。

        “买面包的人不多啦，想让叔叔填一个奶茶机叔叔却又不愿意，”她絮絮叨叨的说，把面包包装在精美的纸袋中递给我。

        “奶茶机吗？”我接过面包，热腾腾的触感想让人拥怀里。然后我决定无情的结束这对话。“祝你们生意兴隆。”

        “你要走了吗，”女生道，似乎有点寂寞的说，“以后经常来啊。”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挺远的，一般情况下估计是来不了了。”我摊摊手，离开了。没有希望的事还是不要让别人抱有希望比较好。

        这就是我半夜觅食的结果，后来也的确没去那里。

        在半年后的一天，我坐公交时不经意到了这地方，店里只有四十多岁的店长了。我和店长聊天问到那女孩，店长笑了笑，说她在高考后就去别的城市了，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可聊的谈资了。

        在告别的时候，店长送了我一杯奶茶，热腾腾的想让人塞怀里。他说不准备开这个店了，赚不到钱。

        又几个月后，那里变成了一家书店。我进去看了看，都是极其便宜的盗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