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坟地

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不能回家给母亲扫墓，就以此文寄托我的哀思吧。

今年（2007年）的正月初六，对于飘泊的我来说，春节已经结束，又要踏上北去的列车，到外地打工了。走之前，我照例要去母亲的坟地一趟，看看她，顺便给她送一些“钱”。

清晨，我早早地起来，并叫醒了熟睡的儿子，牵着他的手，去路边的小店买了一些冥币。买的时候，我挑面值最高的，一张都有5000亿圆。往年的时候，大哥以及他的孩子们都会陪我去的。今年我只想带着自己的孩子去。

田野里满眼的绿，却不见一个人影，大家都沉浸在过年的快乐之中。风吹着，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冷，顺着这条熟悉的路走，不一会就能见到母亲了。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奶奶，也来过几次母亲的坟地了。今天他很听话，有他陪着我，我觉得心里安稳，也想他将来是个孝子。

沿着田埂一道一道地往南走，母亲的坟地就静静地露了出来，走到这里，我的心总会咚咚地跳，一种很细微的情绪就会涌进眼里。但我不会再象前几次来的时候放声大哭，我要让母亲看到长大成熟的我！

母亲离开我的第一个春节，我从大学回来，看到空落的四壁，实在难以承受，正月十五那天独自跑到母亲的坟地，猛哭了一阵，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自那以后，在母亲的祭日、清明节或离家远行的日子我都会到母亲的坟地祭拜或告别，否则心里总会觉得牵挂或不安。

和孩子来到母亲的坟头，黄土枯草下的母亲依然安详，似乎就坐在我的对面，稀疏的白发被风撩的有些凌乱。我掏出准备的纸钱，点起来一张一张地烧，明灭跳动的火焰好象是母亲的瘦削手，颤巍巍把钱接了过去。儿子要给奶奶磕头，问我如何磕，然后象模象样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下，每一下头都碰到了地。磕完了头，儿子找了根小树枝，帮着我烧纸钱，没留下一片残币……

四下静悄悄地，我能听得到母亲和我的交流，满是叮嘱和叮咛，也能感觉到她看到孙子的喜悦。儿子用他独有的童真问着一些奇怪的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他明白母亲为何早早在躺在这里。

等纸全部烧成灰烬，我跪下来给母亲磕头，儿子又跟着我磕了三个响头。我起身要离去的时候，儿子却说让奶奶再陪他一会。我们就又在母亲的坟地多呆了一会，真正要走的时候，儿子又用刚学会的祝福语，喃喃地对母亲说“祝奶奶新年快乐、一路走好”。

再见了，母亲！倘若明天清明有雨，那就是儿子、孙子思念你的泪水，有机会我们再回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