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的收成换来了一叠微薄的钞票,于是生活呈现出了它季节性的生机,我像一个过年没有压岁钱的孩子,站在角落里巴望着那么一点喜庆。
我是在这样一点一滴的劳作里积攒着对农村生活的热情,幻想着未来是门前这片抵达天际的陌生的无垠旷野,对绿色报以希望和生机。
家里不知不觉养了五只猫,每天从早到晚前脚赶后脚地抓着人的脚后跟,祖孙三代不厌其烦的一边趔趄身子一边甩无影脚,嘴里骂骂咧咧的,和几只猫来回地打情骂俏。
我爬上二楼翻箱倒柜寻找陈年的旧衣裳,把它们又重新倒出了视野。两亩地的小麦有了去处,活又往前赶了一些。离家门前两百米的地里埋着两亩韭菜,前两天,婆婆到地里溜达了一圈回来说该拔草了。
眼瞅着天日渐拉长,阳光把大地烘成了一座暖炉,催生着埋藏在泥土深处浓郁的生机,在经历了漫长寒冷的冬季和忽冷忽热极富矜持的春天,一半冬眠一半苏醒的生命在春天里半推半就的生长,却在初夏里别样的热烈的绽放。
周生偶尔会领着楠楠一起坐在某个角落慵懒的逗猫,时而站在连接着门前水泥场和乡间小路的石板桥上观察住在桥下潺潺流水旁的蛇群搬家,只有东房里的台式电脑日夜不停地不屈不饶地显示它机械的持久的动力。
我终日低头埋首在田地里,屈身忙碌眼前的一日三餐,竟有些不亦乐乎。行走在天地间,好像因为这份忙碌便有了充实感,无暇顾及其他,心里的委屈渐渐远去。
灶房北边的一面墙体延伸出了一个新车库连着露天的茅厕落在主屋的东墙上,形成了一个朝南开的院落,崭新而规整,给这个置身村落的家投射了新的色彩。
每天傍晚,在夕阳西下之前我会拾起扇形的大扫帚把房前屋后的角落大肆进行一番扫荡,让走在上面的家人们感觉到一种洁净的圆满。
最近周生看我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话也多了起来,在不经意间,我竟然意外地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回归。他的心回来了,踏踏实实的装在这个家里,我没有失而复得的窃喜,眼前的困境冲散了过往千丝万缕的猜疑和伤痛。
相比生而活着,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我再一次想到了周良仁和李兰婚姻的破裂,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呢,这种事情无论过了多久,这里的人却始终有着一种经久不衰的记忆和口口相传的热情。
“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聊天?故事还挺长啊。”夜晚,楠楠睡着以后,周生躺在床上平静地看着我。
我瞅了一眼黑着脸正发出轻微呻吟的电脑主机,回之轻盈的笑脸,心里则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感情线。
“你偷看我的聊天记录?”我故作颠怪,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的屁股。周生皱着扭曲的脸,他求饶地喊道:“你想下半生幸福,非常时期不要对我使用暴力。”
我连忙侧过身给他揉屁股,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老婆,辛苦你了,来,抱一抱!”话音刚落,眼前的这个男人便张开双臂深情地注视着我。
“我会压着你的,你会疼的。”
“没关系,抱一会,就一会。”
“我们没关门,妈一会就进来了……”
“哎呀,没事的,又没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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