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这样秋半的夜里，盖被子是很有必要了。”他定在清早六点零八分的手机闹铃响了。他猛然从梦中惊醒；他一面掀开有着靛蓝色绸缎面子的薄的被子，一面就这样想。绸缎的面子上，有着无数间隔均匀、刺绣而成的小的“心”形图案，全都是单一的白色。但这些“心”形，点缀在靛蓝底色的面子上，显得十分柔和。
“衿子，衿子。今天上学吗？”他走出卧室，一径去到贴邻客厅的女儿卧室的门口。他用手敲了敲女儿卧室紧关着的门。
“还是感觉无力——我下午去上学吧——”衿子似乎醒着，她声音柔弱地说。
“要不要上医院挂水？”他怜惜地问。
“……”衿子没有回答。他想到衿子在服药，于是他有点放了心，自己回了卧室。
“衿子好点了吗？”他刚进卧室，衿子的母亲丽子就挂来电话。丽子昨天陪花、燕去了S城的某条古街游玩，她们一起住宿在了S城。
“她说她还是感觉无力。”他告诉女人丽子。
“唔唔……怎么会是这样……”他在电话一头明显感觉到丽子的焦虑。
“她说她下午去上学。”他补充说。
“好吧，我知道了。你还是在APP上请假吧？”丽子问。
“嗯，应该是的。”
他想起衿子昨天下午挂电话给他——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他差点没接。电话里衿子的声音有些柔弱：
“爸爸，我没力气，晚上想早点回家。八点半吧，你在智慧校园的App上帮我请假。到时，你八点半来学校接我。”
“好的，好的。”他赶忙说，心里有些不安。他其时在单位。
然后，在夜里八点半，他驱车赶到学校。衿子并不在校门口等。他从车里出来，站在与大马路隔有活动栏杆的校门口十分广阔的地面。他等了两三分钟，他的目光移向校园里正对着校门口的大路，他望见在校园里昏暗的路上，有一位穿着白色校服的女生隐隐约约地、从有点远的地方朝校门口走来。
“是衿子，只能是她了。”他内心涌起一种类似负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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