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山从参加工作就在乡镇,二十几年了,原来一起工作的同事要么提拔重用,要么找门路调进城,就剩自己还在苦熬。
尤其是今年以来,胡大山的父母和岳父岳母轮番住院,爱人李晓兰忙得上蹿下跳,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对家庭的愧疚让他在乡镇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晚上从村里回来,胡大山躺在宿舍的床上,一声不响地盯着天花板,该找个什么样的门路调进城呢?
胡大山把自己所有的“人脉”仔细梳理了一遍,正想得出神之际,电话铃声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爱人李晓兰。
胡大山接通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抽泣声,“胡大山,你说我嫁给你图什么?二十多年了,家里的事儿你从来不过问,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我受够了!”
胡大山不说话,李晓兰止住了抽泣,“开个口求人有这么难吗?你那些同学当的当书记、当的当局长,你就不能找他们想想办法?反正你自己看着办,今年再调不进城你父母你自己来照顾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晓兰说完就挂了电话,听到“嘟……嘟……”的声音,胡大山叹了口气,一辈子不求人的他这次豁出去了,为了家庭,该弯腰的时候就得弯腰。
第二天晚上,胡大山拎着几个礼品盒,敲响了老同学刘守友的家门。刘守友是财政局长,胡大山估摸着,这位老同学是“财神爷”,想帮他解决调动就是动动嘴的事儿。
可问明胡大山的来意,刘守友却一脸为难,“大山,咱俩是同学,我也不瞒你,这些年财政困难,我们财政局在县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说话不好使啊,要是我们局里面有编制都可以给你解决了,可目前还超编三个人……”
胡大山乘兴而来,败兴而去,一连找了好几个老同学、老朋友,有的说“人微言轻”,有的说“自己单位没编制”,有的则绕来绕去不说正题。
人情薄如纸,现实透心凉,胡大山很失望。接下来几天,他硬着头皮找上了几个县领导,但也没什么结果。
无论胡大山把自己这些年在乡镇工作说得多么辛苦,家庭情况如何困难,领导们都是一个态度,对你的情况表示理解、同情,但由于编制有限、保持队伍稳定、工作需要等等一系列原因,你的问题暂时没法解决。
晚上,胡大山垂头丧气回到家,李晓兰看到他的样子,冷笑道,“咋地?又没戏?早些年我就劝你,那个破工作混混日子就得了,你看你累死累活到头来得到什么?”
胡大山低着头坐在沙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闷烟,别说爱人抱怨,他自己也觉得不值得。可抱怨归抱怨,调动的问题总得想办法解决。
他开始反思这些天的情况,是没找对人还是方法问题?胡大山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头疼。
只听“哐”的声音,家里的大门打开,是胡大山在外上大学的儿子胡康回来了,进门就喊,“妈,家里有饭没?我快饿死了!”
胡康把行李甩在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小心问道,“咋了?你俩吵架了?”
李晓兰瞪了胡大山一眼,“还不是你这个没出息的爹,他调动的问题找一圈人了,没人肯帮忙”,说完朝厨房去了,“儿子,妈今天炖了排骨,我给你做去哈。”
胡康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啊,都是死脑筋,这都什么年代了,红口白牙上门求人有什么用,要学会利用网络的力量!”
胡大山抬起头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过了几天,一则《老黄牛扎根基层三十年,父母病重,调动无门》的视频在网上流传,县里面顺藤摸瓜找到了胡大山,领导劈头盖脸就质问他,“胡大山你工作这么多年了,觉悟呢?原则呢?大局意识呢?”
胡大山一声不吭就挂了电话,过一会电话又打进来,“说吧,你想调到哪个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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