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睡觉，想去到另一个世界。
左耳的蜂鸣没日没夜，睡梦里，这声音去了哪里？
所有的一切，要安忍。
安忍是要醒着受苦，也能醒着喜悦。
麻木么。睡着么。
拔掉的智齿，长长的牙根，留下一个空洞在牙龈最深处，
是否通向了左耳？
是否我的嘴巴里，也能听到那恆常不断的蜂鸣。
天空中下着看不见的雨，
因为房间里不能留下红色的灰尘。
镜子里破碎的倒影，
是镜子碎了，
还是风吹过的痕迹。
我在书页上写下一行行的字迹，
变成蝌蚪，游走了。
满屋的浮游，
氧气渐渐稀薄。
耳朵里的蜂鸣声，
像是固执地想要把自己留在某个夏天得某缕阳光里，
没有风，一切静止不动。
我想要思考，
因为这是我唯一拥有的武器，
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
但是我不会失去思考，直到我死前，
哪怕我忘记你，你也一直在运作着。
所以，认识你吧，我亲爱的朋友，
你专注，热情，充满生命力。
我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
大概因为我害怕你。
你那么用力，
大概是一直想要把我摇醒，
一直在大力敲我的门。
我大概是想要找到一个房间，
打开那扇门，
我想跟着浮游，
游去另外一个世界，
梦那一头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我不用用力，我很放松。
在这个世界我太用力了，以至于无力。
可是我忘记了，我一直待在这个留不下红色灰尘的房间里，
我没听见，你在敲门。
大概我可以打开门，让你进来。
这样你也不用那么用力，我也不用那么使劲。
大概我也可以跟你出去，到外边看看。
也许我可以醒来。
也许所有的魔鬼都是天使。
琥珀
2019年5月16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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