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别样的监禁生活再现某种监禁生活,与用不存在的事表现真事同等合理。
在作者笔下,阿赫兰的确是一座平常的城市,人们对远方的苦难的印象总是模糊不清的,或许仅仅能通过死亡数字来抚慰内心,心想:“真是太可怜了。”然而谁能保证在内心最深处不会有一个声音提出,幸好不是我。这是我们的通病,只有当苦难真真实实的降临在身上时,才能够感同身受。
当一只又一只的死老鼠出现时,政府不得不谎报老鼠死亡数量,借此缓和紧张的局势;当一个又一个的人死亡出现时,政府不愿也不想承认这是鼠疫,当这个词从医生贝尔纳·里厄口中蹦出时,意味着震撼。人们不相信天灾人祸会降临在自己头上,让人猝不及防。不得已封城后,这个城市里的气氛彻底改变,城里的人们与鼠疫面对面的相处,你好啊,死亡。
在疾病发生以前,由于缺乏时间,也缺少思考,人们不得不相爱而又不知道在相爱。但在分离后,住进了熟悉的监狱,回忆就不得不涌上来拯救每个人,渴望与亲人爱人重聚,相思成为共同的主题,但一别却很可能是永远。里厄与妻子的故事中最终便缺少了重逢。
然而更严峻的事实在面前,死亡数字不停上升,抗争正式开始。小说的主人公贝尔纳·里厄医生,是加缪反抗哲理的形象载体,是他理念的诠释者,尽医生的本分,不在困难与无效面前低头,持续地与鼠疫进行斗争,将周围人团结在一起,比如雷蒙·郎贝尔,一个被迫停留在阿赫兰城的外地人,面临与妻子的分离,不停的奔走寻求帮助,但当最后有机会离开时,却选择留下来与大家共同战斗。好人也常常会因为无知而好心办坏事,无知的人往往觉得自己无所不知。愚昧又不谦卑的人特别令人反感。炎热的城市里,不歌颂谁谁谁,只是因为需要这样做而去做,若一直赞扬高尚,使这东西表现得很稀缺,会让人习惯性的认为作恶才是人间常态。所以加缪把他们的抗争尽量显得正常和默默无闻。
鼠疫本身就意味着别离和流放,让孩子遭受痛苦是我们最无能的时刻,法官的儿子注射血清后,痛苦的挣扎被刻画的十分生动,让人心生不忍和无能的愤怒,我们做出许多努力其实就是为了保护孩子世界的童真,让他们不遭受这些痛苦。
加缪通过鼠疫这一遥远却又真实存在的疾病,引发了人们的深思,他反抗荒诞,反抗恶的主题,鼠疫成为了一种无可避免的厄运,你所需要的,并不是逃离,而是一种直面它的勇气。 加缪塑造了一种行动的伦理。塑造人自身的并不是道德的律令,而是自发地对于道德的虔敬。他在选择中与他者一同面临困境;而他们又在灾难中互相见证他们的勇气。这种行动,赋予了每个灵魂以尊严。
但愿鼠疫陷入永远的沉睡,不再苏醒。但愿我们能与有血有肉的亲人爱人共同面对,哪怕分离,心中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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