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装的吗？

这还是字吗？

我教了这么多年学，竟教出个语文零分，心里那个滋味呦，真被打脸了，更是自己羞愧得脸红脖子粗。

一次月考你是零分，期中考时你请假两星期没考试，这次期末考你得了一分，算是从地上蹦到席上，实现了零的突破。

我看了你的卷子，仍然是答题卡上一道选择题涂三个黑方块，主观题全是无厘头符号，填的很满，只有一道题写对了“敬”得了一分。整张卷子只写了你的名字，“曹”也写错了。

刚开学你上课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不翻书，我看着你翻开书，以后几节课，我瞅不见你书上有一个字，我问：“你怎么不写？”周围同学连忙说：“老师，他都不会写字！”其他同学的七嘴八舌引来了全班同学的惊奇，教室里像炸开了锅。

“不会写字，慢慢来，先会读书也行。”我平静地说，也制止了教室里的轰闹，一个细细的声音悄悄传入我的耳膜：“他也不读书。七年级时俺老师就没管过他”，噢。

真的，字你不会写，写的是缺胳膊少腿，十个里有九个错，没听见你读过一句书，班里布置的所有作业都与你无关。有时你很自觉地问：“老师，我干些啥？”声音细细柔柔，没底气，像某些一二年级的小同学，“你把课后生字读会，再认真写两遍吧。”我也不忍心对你大声说，我知道你也只是问问，根本读不出来也写不出来。

我仔细观察观察，你真安静。上课不打扰别人，也不和别人说话，要么呆坐，要么睡觉，睡觉的时候居多。下课时也挺欢适，也能和其他男同学打成一片，完全看不出你的呆滞。

每一次上课你进教室最晚，连个“报告”也不喊，拿个小钳子经过我身边，把钳子放在讲桌下边，走到自己座位上，哪个同学也不理你，我们都只当吹进一缕微风，因为大家都知道你去疏通厕所了，本班的清洁区就是二楼一侧的水台和厕所。

我从班级群里知道，你在男厕所被人打了，其实你个子也将近一米七在班里算高个子，身体瘦瘦也绝对不单薄，脸红朴朴的，也绝对不缺营养。你的饭卡丢了，被别班同学捡到了。你来学忘拿茶杯，你家长给送来了。你需要钱，你家长直接给班主任转红包，你需要请假，你家长马上来接。

学校延时服务，你不能不报，你家离学校远，如果不报不能保证你正常的学习吃饭秩序。兴趣班不能不报，其实你啥也不会，对啥有兴趣？如果不报你的安全保证不了。家里还得每月多掏那一百多块钱，以前像你这样，是不用交的。

那一次月考你得了零分，考前我专门让同桌对你说怎样涂答题卡，可你还是一道选择题涂三个方块，下去有同学大声说：“他装的。”没一个人赞同也没一个否定。这次期末考我又给你说怎样涂，从答题卡上看你还是没涂对，是装的吗？

班上还有几个四五十分的同学，课间玩得挺嗨，你和他们也没区别，可从实际答卷，他们要么写错要么空白，选择题一道只填一个方块，你和他们却是天壤之别啊。有时我想你不上学会怎样，仔细揣摩揣摩还真理解你家长的苦心，义务教育九年下来，你至少还有个毕业证，若就此辍学，你能干点啥？

你是装的吗？真要是装的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