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说,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 阿尔博姆写到,当你知道要如何死去,你就知道该如何活着。生死最大的悖逆了吧,却又如此若合一契!自由亦如此,当我们越活在约束里,就越懂得自由的重要。世事皆是如此矛盾——相反而相成。
我不爱在外面吃饭,也不爱逛街,也不爱去游乐场,可是如果我知道将一个月或者更久的时间必须居家不能外出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出去随便走走,与爱好无关,全因我心可以自由。
站在窗边,呆看对面六楼屋檐下的鸽子,灰的,白的,足有三四十只。上午,他们会选择逗留我家窗台外面,因为这里上午有大片的阳光。鸽子不是候鸟,按说它们应该不怕冷,所以它们过来我家窗台最可能的解释就是它们拥有自由!
年前回家的第二天早上,爱人就发现我家屋檐下多了一个鸟窝,里面装着三只小鸟。多多很兴奋,他称鸟窝叫鸟屋,叫小鸟为小燕子。这应该是他在歌词里学到的。其实,那根本不是小燕子,而是几只小鸽子而已。多多叫小燕子,叫鸟屋,我们也就跟着叫,包括爱人和爷爷。唯一认为不可能是小燕子的是奶奶。不久,这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小鸟和鸟窝都不见了,而护栏上却多了两只大鸽子,窗台上多了几摊白色的鸟屎。
奶奶重复好几次说,那根本不是小燕子,就是几只鸽子,而且那里也根本没有鸟窝,是爱人看错了。多多听说鸟屋不见了,刚开始还念叨几句,后来慢慢就忘记了。爱人坚持说,他看到的是鸟窝,且里面有小鸟。我呢,当初爱人发出惊喜之情,多多显出夸张之态的时候,我也没有生出好奇去看个究竟。其一是看不清,想等着哪天戴上眼镜了再看,其二是觉得以后有时间慢慢去看,现在太冷不愿意开窗伸头出去看。不料,这突然就没了机会。自从被告知屋檐下一无所有之后,我竟然去研究了好几次,到底是爱人看错了还是奶奶说错了。
看着鸽子上午下午这么飞来换去,突然好生羡慕。不知道多多那天在阳台上憋出的那句“不可以出去,这公平”是因为什么?是飞走的小鸟连带鸟屋,还是每天过来待上一段的那对鸽子。我想过鸽子的生活,上下午可以换换场地,而且飞到哪里都不用戴口罩。
顺利返津,目前正在居家隔离中。之前那三十天居家时,凡事都是爱人或者爷爷奶奶准备好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现在呢,有些事情需要做,但是自己和爱人又都无出入小区的自由,因此就只能麻烦朋友同事去做。就是在这约束中,我体会到了自由的必要。
雨来给我送书,她进不来,我出不去,所以我们隔着栏杆说了三句话,交换了东西,各自回家去了。瑜值班时顺道帮我拿了卷子,下班后特意送了过来。我们依然是隔着栏杆问候了一下,然后各自走开。雪出去超市买东西,一定会问我需不需要代买什么。打印材料也是一番周折之后,又麻烦社区朋友给送到楼下的。这些事情如搁在自由的日子里,我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不就是去取本书,买了东西,打印下材料么?可是,我却足足麻烦了四位朋友!
就是在这约束中,我感受了自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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