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觉得累了,这是故事的开始。
陶和唐相识不过一年,却熟稔到像是同一个人。
聚餐的时候,唐喜欢高谈阔论,说累了就吃菜,也不担心话说到一半惹人厌烦,因为陶会顺着他的话接着说下去。他想说什么,她都知道。
有人找陶咨询事情,若她恰好在忙,她就会说,“去问唐也是一样的”。她会的,他也基本都了解。
大家说,这叫“共脑”,是他们亲密无间的最好证明。
缺点体现在吵架的时候。
“你总是这样,”她在心里说,但并没有出声。
他拎着拖把从她身后路过,“我下次不会了,”他也没有出声。
但她听到了,靠在沙发上把书翻的哗哗作响。
“你每次都这样说,但是从来不会改,”她心想,“所以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干脆不说了。”
他放好拖把,绕到她前面开始收拾茶几,“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改。”
客厅一如既往的安静。
他伸手去掸沙发上不存在的灰,她往旁边缩了缩,没让他的手碰到衣角。
“你从来就不会改,因为你心里根本没觉得你有错,只是想蒙混过关,对真正的问题视而不见,”她的身体像一把绷紧的弓,嘴巴紧紧抿住,眼神不肯离开书半分。
“真是好日子过够了,没事找事儿,”他突然起身把抹布丢在茶几上,“每隔一段时间就闹一回,看我还惯不惯着你。”
谁也没说话,只有金鱼在紧张的吐泡泡,发出噼啪噼啪的水声。
“惯着?果然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我没和你浪费口舌是对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去寻书上读到的那行,头是绝对不会抬的。
听声音,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进书房去了。
“好啊,终于到了带着问题过夜的时候了,”她捂着胸口,心脏咚咚跳得很大声,“看谁撑得过谁,我再也不会和你说话了!”
书房的门重重关上,唐才想起被子还在阳台上晒着,要硬气晚上就得挨冻,但去阳台就要穿过客厅,路过她。
他硬着头皮躺在榻榻米上,初春夜晚的寒意一点一点渗入骨髓,他想,要是今天没吵架就好了,其实也没多大事。
陶往书房的方向瞥了眼,把书合上,“哼,爱睡哪睡哪,我自己回卧室。”
卧室的门也哐的一声关上,陶看着空空的床,想起被子在阳台上,又想起另一床被子,嘴角不合时宜的翘起来。
她极轻的拧开卧室的门把手,冲向阳台,路上差点和一道黑色的身影撞上。
阳台的玻璃上映出陶用力往下压的嘴角和唐因为憋气撑大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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