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天气格外的炎热。树上的蝉,不时扯着嗓子嘶吼着。从不怕热的小花也吐着舌头,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我,给它降暑。
从不生火做饭的老光棍儿王叔家,屋顶竟然舞起了炊烟。要知道这王叔可是村里出了名的靠蹭百家饭生存的人。要是让他烧火做饭,那可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莫非他家来客了?
引得隔壁的邻居马婶儿,也挥舞着手里的粽叶蒲扇,腆着那如怀了几个月身孕的肚子,前来观看。
“啧啧啧……传说这懒汉相了一个寡妇,还买一送一,赠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闺女。看来,这阵势,是真的啦。我得去他家瞧瞧。”马婶儿腆着肚子,对正躺在躺椅上唱京剧的曾祖父说道。
“没成想,还真让这厮谈成了,真是可怜了这寡妇了,以后有罪可受了”。
马婶儿耸了耸肩,便一手提起了正在数蚂蚁的我。嚷嚷着带我去看新来的“村外来客”。尚至年幼,拗不过,也只好默默顺从了。
是时,王叔家门槛早已经被踏破了。堂屋里早已挤满了看客。马婶儿喘着粗气,如河东狮吼一般吼道:“都给老娘让开。让老娘看看。”大伙儿都被马婶儿这气势吓得退出了两张桌子的空间。
大伙都争相议论着什么。
仔细一听,原来大伙都觉得这寡妇长相貌美,定有所图。都戏称王叔定会如武大郎一般下场。从而来谋得王叔那几亩长满草的薄田。
一旁的马婶儿,心直口快。听后竟然扯着嗓门大喊道:“那还得了,花狗子(王叔小名),你从小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命本来就苦。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气?你要是认我这个姐,马上把这寡妇给我送回去了。别晦气咱们村。”
大伙儿见状,都豁出去了。方才学着马婶儿扯着嗓门,都你一言我一语地道出自己各种不同的看法。
“花狗,娶了这个扫把星。日后铁定没什么好日子”。
“是呀,要是咱们村,出一个武大郎,咱村的人怎么抬头见其他村的人?”。
“花狗那么懒,没准儿这寡妇捣腾几下让他勤劳几分呢?”。
……
如菜市场一般闹腾。
寡妇哪经得起如此羞辱。只能默默地抱着骨瘦如柴地小女孩流着泪。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王叔听罢。哪里受得了这气,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经他们一般闹腾,肯定黄。于是,便举起灶门口的火钳往外赶人。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你们来决断?”。
众人都觉得委屈,不欢而散,嚷嚷着其狗咬吕洞宾。没救了。
就这样,这对苦命鸳鸯在众人诅咒中相依为命着。大伙都将其孤立起来。无论是去田间劳作或是逢年过节都不曾有什么交集。
时年,正值非典疫情四虐开来。大伙们都诚惶诚恐。担心这疫情蔓延到村里来。四处讨要压制疫情的药方。
王叔听说板蓝根可以预防。便带着自己的寡妇媳妇儿去陡峭的悬崖上采摘。贩卖后补贴家用。
当得知村里有几个小孩,有非典的征兆,他们竟然偷偷地把板蓝根放在了那些小孩的门口。村里人大都识得药草,也知其功效,但此物生在悬崖绝壁上,出于安全,大都望而却步。对于突如其来的雪中送炭,村民们竟不究其源头,顺理成章地纳入禳中。
如此反复,终究还是被有好奇心地人发现了。没多久,便传到了所有村民的口中。
村民们都不解,为何当初百般不看好,百般羞辱的一对儿怎么没有记恨他们。
于是,又掀起了一股阴谋论浪潮。
直至非典不再倡乱,村民们发现“阴谋”并没危害到他们,方才醒悟。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狗咬吕洞宾。
直至今日,那村外来客,再也没再受当初大辱,反而让人敬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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