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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头百姓的回忆》

《一个平头百姓的回忆》

作者: 讲诚信的人 | 来源:发表于2023-07-12 07:11 被阅读0次

          (童年一)我家住在陕北黄土高原黄陵南原上,那里民风淳朴,祖祖辈辈以种田为生,这个村子不大以李姓居多,村名就叫北巨头。那是一九五一年的冬月,雪仍在下着,迷迷茫茫的树林里无数条缠裹着雪粒的枝桠,忘情地伸向天空,似在欢庆成就了的心事,饱蘸灵气的雪花自高空层层叠叠无休无止地落下,一场大雪下了两天三夜,终于在黎明前悄悄的离开。吃过早饭和往日一样,村里有五六个婆娘女子踏雪来到村中一户农家坐在热炕头上,给大人孩子做衣裳纳鞋底,吹牛聊天。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在一起嘻嘻哈哈可热闹了。她们就是我家的常客,那时母亲正怀着孕,这些人在一起无非说些女人怀孕后和生孩子的话题,母亲的人缘非常好,这些人三三两两常来我家串门,农闲时间来的人更多。

            我们家就在北巨头村中间,以为我家前面有一户人家,村里面的人习惯把我们家叫后院里。院子里用土打成的高墙,院内有窄没宽,经历秋天淅沥沥的雨水浸泡,墙上泥土更加松软,墙体上的那条裂缝又宽了几公分,像一条丑陋的疤痕在墙面上蜿蜒开来,空荡荡地,冬天的风就是从那里钻出来,迊面吹的人本就干裂的皮肤发疼。男人们就不一样,下雪了他们除了扫雪外,大部分人聚集在饲养室里吹牛逼,海阔天空高谈阔论,那时候互助组学习开会的时候比较多,三天两头村里大会小会不断头。男人们除了干一些零星活外就是聚在一起说些牛羊牲畜种地纳粮的事,有空时就去沟里洼里砍点柴禾,那时吃水在窖里,窖里没水就去担水沟里担,生活虽然清苦,但感觉还是比较幸福。

          人们很容易满足,虽然吃的是玉米粥糜子馍,但是人的精神面貌换然一新,我出生那天既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天放异象,这一天稀松平常,我呱呱坠地那一刻就能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我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家里有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母亲在我之前还生了一个哥哥不幸夭折,所以我一落地倍受家人的关爱,他们把我当金豆一样含到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我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听大人讲我的命好像有点那个,所以就请江湖游医兼算命的老周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要想顺顺利利长大成人必须得请三个干大,我父母照办了,第一个是村西头百熊他大,第二个是我程起哥他大,第三个是刘桥玲他大,这三个干大请过之后,每年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们每家带一尺红布,在我生日的当天酒足饭饱之后,母亲就把红布接到一起,给我缠到腰里,这样春去冬来一年三尺红布缠在我的腰间一直缠到十二岁,腰里红布缠的多了,总感觉到沉甸甸的。

            记得那时候的我常年衣衫单薄,行色匆匆脸庞上时刻都流淌着细长的清鼻涕,不管是寒冷的冬季,还是炎热的夏天,我总是把裤脚挽得高高的,露出来纤细的脚踝,脚上一双破着洞的黑布鞋,如果遇到下雨雪的时候,鞋子就变成了深灰色。我小时候去洞上上学读书,自己总是贪玩,对读书认字不感兴趣,为此惹母亲生气,父亲说我是搓牛后半截的命,不念也罢长大了在村里下田耕地也照样生活,母亲不以为然,她认为孩子不读书不学习长大没出息,因此她就是打也要把我打到学校。

          记得有一次我不愿去学校,母亲一怒之下打的我尿了一裤子,父亲和爷爷知道后,大声责备母亲对我太苛刻了点。现在想来当时母亲是对的,要不是母亲那么严格要求我,说不定现在的我就真成了文盲。我那时最爱学的就是地理,这对我以后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打好了基础。后来我做生意跑了全国好多地方,方向感还是比常人敏感了一点。

            我对奶奶没有多大印象,听大人讲奶奶人比较强势,做什么事英明果断,老好人的爷爷当然不是她的对手,这就造成了那时代家庭里阴盛阳衰!我对爷爷好像记忆深刻,爷爷是方圆百里的老好人,也肯助人为乐,因此他在村里威望很高人缘很好,记得在他老人家病重卧床不起那年,村里来了好多好多人看望他,他走的那天天阴沉沉的下着小雨。他被抬出村外的那一刻我跟着送葬的人群跑了好几里地。我边跑边哭,声音响彻云霄,惊得鸟儿麻雀满天飞。最疼爱我的爷爷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小时候我很淘气也很玩皮,不太聪明的我有着同龄孩子的捣蛋和顽皮,我也像他们一样都喜欢恶作剧,我从小胆子大,见到来回蠕动的蛇,别的小孩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四散逃去,我定定站住观看半天,还拿根棍子去挑逗那条蛇,由于过于调皮捣蛋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我最高兴的事没过于过年,每年春节快要来临,村里面热闹极了,村里组织年轻小伙姑娘媳妇们排秧歌,那时的双合爷最为活跃,他做的秧歌稍子最能吸引人们的眼球。踩高跷、跑竹马、划旱船是秧歌队里的重中之重。

            过年了,在外工作的男男女女托家带口都回来了,一煞时给这个最平静的小村庄添了些生气和热闹,从腊八节开始年慢慢走近,每天都有人在饲养室的窑洞里抢驴拉马,占碾子争磨盘。碾米磨面。每逢集会田庄会上的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卖什么的都有,越接近年关集巿越红火,买酒割肉用红纸写对联,买鞭炮给孩子们扯布作新衣裳便成了男人和女人的头等大事。年货办齐便杀猪宰羊,宁穷一年不穷一天,不管穷家富家,高高兴兴才是硬道理。

            年三十一帮族中人聚在一起在祭祀一头猪的桌子前,向墙上挂着的景布三拜九叩,拜罢老布景拜小布景,这景布上画的都是烈祖烈宗的画像,这群老少爷们在一起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大年初一,天微微亮母亲煮好饺子就让我们起床,她戏说谁起晚了老孙爷爷就不客气啦,他给你拉一脸的臭臭,让你一年四季洗不净……孩子们争先恐后穿新衣戴新帽,高高兴兴放鞭炮吃饺子。吃完饭自动上村中最热闹的地方聚集,然后去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家磕头拜年。主人家准备好煮的豆子,花生水果糖招呼后生们。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又一哄而出去了另一家,一户户一家家直拜的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声音大的惊飞麻雀、乌鸦。一条老狗跟在这群年轻人后面摇一摇尾巴蹲下来,又跟上,就是看热闹罢了。这年从初一到十五天天鞭炮响天天锣鼓鸣,人人身穿新衣服,见面开口第一句新年好,吃了没有。清明节村中老槐树下两个碌碡垒起来中间用各家拿来的吊水绳四面固定好,那头也一样,中间撘好碗口粗的一条长杠子上面绑好长绳,一切就绪,有大胆的也有胆大的,争先恐后开始了打秋千,有人加油有人助威,也有骂娘的。吵吵闹闹高兴也罢生气也行,玩就玩它个鸡飞狗跳,淋漓尽致,青明一过种瓜种豆,农村里也渐渐安静下来,该干嘛干嘛去。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三年七月

    十一日于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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