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竹
冬天的风像蘸了水的小皮鞭,使劲地抽打着人们的脸,好冷的天呀。我围裹着厚厚的围巾,捧着一盒饺子飞也似的奔向医院。
也许是我穿得太多,也许是我跑得太快,没几步心就蹭地跳到嗓子眼了,似乎一使劲心就会蹦出来,张大嘴仰天喘了几口粗气,总算缓过来许多。
我迅速穿过走廊,轻轻地推开父亲病房的房门,父亲微闭双眼,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侧着身斜倚在病床上,这一场病,感觉父亲瘦了许多。
父亲下身穿了一件厚厚的家做棉裤,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很笨重,相比之下上身灵巧了许多,挂吊瓶的胳膊弯曲着放在了腰上,像终于可以歇息的身子。他脸色黝黑,面孔带有疲倦,一向在我心中高大的父亲,此时显得那么瘦小,我不禁心里一阵酸楚。
打我记事起,父亲就特别怕凉,吃起饭来必须得顶着气刚出锅的,每次吃饭都发出“嘶嘶”的声音,父亲说只有这样滚烫的饭到胃里才舒服,否则就坏肚子。父亲的肚子坏起来可不得了,不折腾个十天八天的都不会好,让人心疼。
自打落下这病根,我最怕的就是住院送饭,别说在家里做好,就是刚刚从楼下饭店做完跑到楼上都嫌凉,所以每次送饭,我都像疯子一样呵出命地往医院跑。
早些年,我们家是住在农村里的工人户,家里没有地,全靠父亲一个人上班挣钱。父亲上班需要骑行一个小时再坐一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达单位。如果赶上下雨下雪的,那更是难了。
父亲说:“这还不算,如果四点或零点班再赶上下雨天,那才叫苦了人,车胎上挂的都是泥,没骑几步,就得下来用石头刮下车胎,否则,就不赶路。”
“这样天气,一星半火到不了家,上来那股子困劲就别提了,实在顶不住就把自行车放在路边,靠着自行车睡会,那时候年轻不觉得怎么地,现在老了全都找上门来了。”
好在,后来我们家搬到了城里,父亲也相继退休了,真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近些日子,天越来越冷,父亲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年岁大了,整个人好像缩小了一圈,脾气也变得古怪了许多,动不动就发火,发起火来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知道一定是这些年为了操持家太累了,一定是照顾多年不能自理的母亲太累了,一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太疼了。
感恩父亲为我们一家人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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