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停留在南京银行空调外机旁的人走了。
我不愿意称他们为流浪汉,因为从某种意义上看,他们有着还算整洁的外观,有的甚至鞋子远观起来都是新的,还会看报纸解闷,倘若不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换个闲庭信步的小院的话,可不就是潇洒惬意的晚年生活么?
流浪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所有的行李都能背负在身上,随时随地都能离开,换个词,大概就是居无定所。像极了空中漂浮的一缕青烟,你觉得他们来过,可是转瞬又看不见他们了。
上一任的流浪艺术家走了之后,那个地方空了一段时间,经过的时候还有些许的不适应,是回家了?还是因为太冷,想去找个遮风挡雨的屋檐?毕竟这个地方雨或者雪下得大一点,都是殃及池鱼的。说起来,还为他愁过几次的,可是人就是这样,与己无关的事情出了唏嘘几句,再无其他。之前同事还说想在年前给他买份饭,结果饭还没买成,他已经离开了。
带着漫天的雪花,继续去远方流浪了。
今天,又来了一个新的人,一个新的流浪的行为艺术家。
我不敢仔细端详他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害怕人群中的对视会换来纠缠不清的拉扯。可是却明显在心里有了对比,这个新来的,不如之前那个有气节。气节?这个词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或许之前的那个可以称之为艺术家,而这个真的就有点流浪汉的气质了,上班路上经过时,他还瘫倒在自己的行李上,遮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怕丢人。他的行李也不如上一个人整理的干净整洁,这就让人不舒服了,我一直都觉得,就算流浪,也要做流浪队伍里面最特别的仔啊!毕竟已经卸下了伪装,开始面对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模样了,还为了流浪而流浪,多无趣啊。
他的行李之中有个手推车,就是那种爷爷奶奶会出去买菜拿的那种推车,还是蓝色的。我就十分好奇,是垃圾堆捡的,但是看起来还蛮完好的,其他的我没细看,无非就是各种布包的、塑料袋装的东西,不知道是衣服还是被子又或者是什么值钱的家当?不过说起这些行李的可能性,我倒是挺好奇,都流浪了,还带着换洗的衣服?带着被子可以理解,天冷的时候或者夜里凉的时候盖盖,但是衣服的话,怎么换洗呢?也没地方晒啊,就算是要晒,晒哪?公园?可是公园这种代表市容市貌的地方给晒么?这一系列的问题就像拆盒子,永远都有下一个。最最神奇的是,我想的这一系列问题,等我看不到的时候就不会再去深究了,真的眼不见为静了。
其实讲起来,我也在流浪,在这个城市的我们都在流浪啊,只不过是心在流浪罢了。
虽然我在这个城市租赁了一砖一瓦一间房,不是外在形式的流浪,可是回到那一隅,我便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颗粒,脚踩不到地,向上也飞不过山和大海,流浪的心,又飘到哪里,是我不能掌控的。看电视的时候,我时常会评论一二,这个怎么怎么样,那个那个也太坏了,曾经我最厌恶的样子,我却在一点一点模仿,原来这是一种缺失感的体现。没有人跟我讨论,没有人跟我对话,我只能跟自己对话,空荡荡的时间里,只有屏幕的声音在回荡,一下一下,敲击着我的灵魂,告诉我,该说点什么来填补这寂静的空白。
听起来好像是一部孤独的重症患者在舔舐伤口吧?但是想开了的话也还好,每一个人不都是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的么,从生命周期开始的那一刻,便在这个名为地球的空间流浪了,有人遇到了同行的伴侣,再也不想一个人流浪了,于是承诺一直在一起,直至生命的消亡;有人遇不到一起的伴侣,就选择一个人走完生命的周期,在终点回望一生的时候,或许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不过更多的是遗憾,那些为人夫或为人妻、为人父或为人母的样子却再也看不到了,也许这就是婚姻的本质,传承的意义。
又或者换一种更为高阶的流浪方式,已经成家立业,可是内心却是虚空的,你拥有了一切,却抓不住这一切。在这个名为社会的空间结构里,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甚至是令人歆羡的生活。一年又一年,一分又一分,一秒又一秒的度过,你看到自己扮演的所有角色的模样,却没有一个是接近真实的自我,都是各种各样的面具堆砌而成的自己,不真实么?但是看着看着好像这就是最真的自己了,因为没有格格不入,就是适应这个社会最好的状态。只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走到生命枯竭的那一刻,回忆起这一生,才发现,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啊,一辈子为了他人眼中的自己奔波,还是为了追逐那个名为“更好的生活”影子,到头来,追到了么?实现了么?遇见更好的自己了么?
或许自己的答案并没有那么重要了,这些评价就像墓碑上的纹理,是由别人雕刻上去的。而你,只能留在历史的洪流中,去追寻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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