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时,春风微曛。校园一隅的垂柳荫里,独自背读柳永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只记得,身边的人影晃动,却恍若置身世外。那份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美妙,一瞬即成永恒。定格在心底,清晰如初。于是,喜欢柳永。喜欢他那才子气,更喜欢他隐于烟花巷的江湖浪荡。只消一语,写尽人间的万千景象。
夜深人静时,借着昏暗的灯光读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彼时静寂,室内鼾声四起。竟在那一刻,独自感伤得不能自已。爱煞了这番深情,觉得此般男子当真是天地间最好的人。不辜负,不忘怀。
及至后来,读到《赤壁赋》: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总觉得此中妙悟似是东坡低语,将那清风明月收纳入胸的,还有一个隔了时空的我。
有幸拜读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那份近于追索的挚爱愈益深浓。一生屡遭贬谪,却能坦然处之。旷达之胸襟,确非常人可及。
那年冬,酒泉的霍师父赠予手书墨宝,乃是《行香子》,落笔极其潇洒。凝神细视,最妙处在于收束几句:几时归去,做个闲人。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恣意落笔,恰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有味,有无尽的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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