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1月份,来自葡萄牙的安东尼奥·古特雷斯接替之前韩国人潘基文,当上了新一任的联合国秘书长。交接完工作不久,古特雷斯就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儿:他托人打听能不能把自己住的房子给卖了。
联合国秘书长的官邸是1栋4层的联排别墅,有独立的小花园,可以俯瞰东河,位于纽约曼哈顿区奢华的萨顿居民区,房子好地段好周围的配套设施也很棒,要是能出手的话,卖个几千万美元不成问题。后来中介告诉他,根据联合国总部与美国当年签下的合同,秘书长没有权力卖这栋房子。
秘书长卖房这事儿当年似乎保密措施做得好,没变成大新闻,但是最近却被翻了出来,比新闻还有知名度。本月4号那天,古特雷斯在联合国预算会议上说,我们的经费最多再撑两个月,到8月份如果凑不到钱的话,联合国就只能借钱办公了。联合国缺钱的新闻一出来,他两年前卖房的事儿也就跟着火了。当年他之所以卖房,是因为潘基文交接工作的时候告诉他,咱们联合国比较差钱。
(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联合国是全球最大的行政机构,它的作用相当于是全世界的政府,这个从它平时忙活的事儿上面就能看出来。哪个地方有灾难联合国就派人发救济品,哪个地方有战争就出面调解,哪个地方不太平了就派人维和,有人鸣冤告状它就升堂审案子。作为一把手,秘书长可是最忙的,有人过节他要祝福,有人受灾他要慰问,有人吵架他要呼吁双方冷静。
政府本质上是一个服务性的机构,换句话说公务员从事的就是服务行业,更为特殊的是政府一般没什么盈利性的产业,也就意味着它自己不创造收入。一国政府的经费主要来自税收,当然有些国家的政府名下存在庞大的国有资产,这个能赚钱,但是跟税收比起来那就差远了。作为世界政府,联合国名下既没有盈利性产业,它也没地方收税,所有的经费来自全球各国的筹集。
联合国的预算主要分三块儿,一块是日常开支,比如联合国工作人员的工资,下午茶和加班费,外出的交通费和住宿费等等。第二块是全球的维和费用,典型的例子就是非洲地区,需要常年派出维和部队,这些军人要领工资,在当地要吃要住都得花钱。第三块是留给国际刑事法庭办案和审理的费用。
这个预算每两年发布一次,先由专门的办公室把这个钱算出来,然后交给秘书长签字按手印,接着给联合国的几个委员会过目,委员会审议通过之后,再找日子在联合国代表大会让193个成员国去审议表决,大家吵吵闹闹然后投票,一旦半数以上通过了预算,那就回去凑钱并转到联合国的账户上。
(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讨论)这钱谁出的多谁出的少,有一个计算方法。这个算法会参考几个关键因素,一个是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另一个是人口数量,还有那个国家的支付能力。反正收入是最核心的因素,因为全球GDP的排名顺序,几乎就是联合国经费的掏钱多少顺序,比如美国总是出的最多,其次是我国,第三个是日本。
除了这个名正言顺的预算以外,联合国还会有一些预算外的开支,这个就纯粹就靠别人捐助了。比如联合国要在德国办个什么派对,可能所有的费用德国政府就包了,这种钱就不算在原来的预算里面,谁要是拿这个去报销,那应该算是变相贪污行为,是会得罪人的。
不管是一个家庭,还是一个国家,甚至是联合国,过日子都要讲究量入为出,如果按照预算花钱的话,就不至于出现年关没到钱已经花光的情况。这联合国再过两个月就要借钱花,主要原因是现在有81个国家没有掏自己的那份钱。这81个国家里面,最耀眼夺目的那个就是美国。
81个国家总共欠了联合国将近20亿美元,其中美国一家就欠了11个亿。美国作为头号强国带头拖欠,其它国家也就不着急了,这就像好学生在自习课上带头讲话,那其他人也就肆无忌惮起来了。联合国要是点名催款,它可以回复说,你有本事去找美国人要呀!这个钱当然不好要,不然古特雷斯就不会卖房了。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联大发言)大家都知道美国人不差钱,可是它为什么带头不缴费呢?
2017年古特雷斯上台做秘书长,特朗普跟他算是前后脚上台做的总统。从奥巴马那里交接完工作后,特朗普就发现自己的情况比秘书长好不了多少。年轻人奥巴马8年干下来国债翻了一倍,联邦政府欠着一屁股债,每年偿还的利息都够他喝一壶了。对于一个跟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生意人,进白宫的第一天他头就大了。
美国联邦政府每年的财政总收入将近6.3万亿,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这笔钱里面将近有三分之一会作为军费花掉,剩下的钱要给各个机构和部门拨款,要给农民发补贴,要给全民发福利,要救助底层人民,还要给公务员们发工资、买下午茶,以及偿还国债利息,每次年关没到,钱就已经花光光了。
自己本来就不够花,还要掏一大笔交给联合国,这换谁也不乐意啊!更何况联合国的每一个组织或机构,美国分摊的经费永远是最多的。不过当初的规矩就是这样设计的,而且美国有钱也是有目共睹,这有什么办法呢!美国在1945年牵头成立了联合国,包括交份子钱在内的规矩也是它主导定的,只是大家猜不中这个结局,交不起钱的居然是最有钱的美国人。
去年特朗普高调地退出了两个组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在退出的时候美国就欠了两家好几亿的经费。不想交钱只是他退出组织的一个原因,更让他不爽的原因,是在这些组织里美国说了不算。掏的钱最多,自己却说了不算,这个钱那就不掏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钱。这个行为让众人目瞪口呆,有些人至今都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特朗普和他的国务卿蓬佩奥)美国拖欠联合国经费也是类似的原因。联合国已经不是它心里那个联合国了,它变了。特朗普非常希望在联合国的话语权可以根据掏钱的多少来分配,如果这样的话估计他也不至于拖欠。这联合国成立已经有74年了,这70多年下来,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一直在成长,心智和思路都变了,美国曾经主导联合国的日子一去不返。
美国想做的事儿在联合国常常不被通过,安理会有中俄两国的否决权,在联大的多数表决里也不一定得到支持,于是它要制裁某个国家或者对它发动战争,干脆就绕过联合国,拉几个小弟直接动手,对伊拉克、阿富汗的战争就是这样玩的。一个不能为自己服务的机构,还想让自己掏最多的钱维持运转,这个现象特朗普到死都想不通。
第二次世界大战等于是把之前的世界完全推倒了,二战结束联合国的建立算是重新制定了规矩,世界各国哪些是彼此结盟的,哪些是彼此敌对的,遇到矛盾和纠纷怎么解决,互相之间该怎么做生意过日子,慢慢都摸索出规律并且大家也习惯了,这个就是世界的秩序。有事到联合国讨论,按时给联合国缴费,就是在维护这个秩序的运行。
(当年成立联合国的政坛三巨头)然而特朗普的“美国优先”从天而降,看似一句简单的口号,却在国内外强势推广。推广了两年多以后,现有的世界秩序受到了严重的挑战。生意不能好好做了,之前签下的合同也不继续执行了,就连联合国这个世界政府也面临着没钱花的窘境,秩序确实有点乱了套。如果让这种破坏秩序的行为一直持续下去,以后说不定要出大事儿。
联合国其实慢慢变得成熟和中立了,不再被某个国家所控制,像个政府该有的样子了。美国人面对的是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机构,是一个经常让自己的计划被否决的机构,就这样一个机构还要让自己掏最多的钱,这就很为难人了。尽管当初规矩是自己定的,但是现在就是要违反规矩,反正没人拿自己有办法,大国责任国家形象都不重要。
这看似是一种耍赖的行为,其实是美国的统治阶层想逼着联合国改革,改成什么样很难说,但是一定想让美国更有话语权,让“美国优先”的理念进入联合国,这样它肯定乐意掏钱。至于其他人的权利和感受,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没人拿自己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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