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窝在床上观察自己所处的房间,而不是倒头就睡,这对于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的人来说,绝对是件再奢侈不过的事情。
乳白色的房门微微开着,门把手因为年久失修已经脱落,卡住门的不再是插销,而是用透明胶带粘了很多层报纸,将门挤住,虽然外面风太大的时候,这点小聪明根本是杯水车薪。
靠近房门的右边墙面有大片被雨水浸渍的墙皮,这些泛黄又一层层翘起的墙皮好像永远脱落不完似的。无时无刻不在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到我膝盖那么高的低三合板小桌上。
浅棕色的小桌上包罗万象,许久未用的红色运动手表,和左上角靠着墙的斑驳墙皮站立的鲜红色头戴式耳机相得益彰。之前替换下下来的纯黑色音响分列小桌左右两边,明明咫尺之间,却像是天人永别。
外面刚下过雪,一阵强劲的冷风透过落地窗的缝隙侵入屋内,即便有两层窗帘的阻隔也无法抵挡这冬夜的寒风。第一层纯黑的的遮光窗帘有气无力的拖在地上,摩擦出刷拉刷拉的声音,摆出已经完全臣服于寒风的姿态,连带着橘色的棉布窗帘也随风摆动。这橘色窗帘和床左边床头柜上的小桔灯到颇为和谐,布面上有写意到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植物的叶子,以及一块块矩形的装饰,谈不上美丑,几乎把实用性发挥到了极致。
地板和床是整个房间最颓然的两处。
浅棕色实木地面上散落着刚买来不久的书籍、袜子还有今早刚换都没来得及把正面翻出来的保暖内衣。两个星球杯的小杯子在地上随着寒风咕噜噜的滚动,滚到保暖内衣旁的拖鞋边才肯驻足。我伸了伸脖子望向那块床左边的地面,还有两只像脱水的海参一样萎靡,蜷缩在地的袜子,伴在星球杯两侧。
床上是一浅蓝色有着兔子花纹的厚重棉被。被套大概是比被瓤小了一点,所以四个被角都是朝上撅着的状态,隆起的褶皱也更加夸张,绝对是治疗强迫症的神器。床头的左手边,蓝色带小灯的充电线在床上扭曲的伸展,但偏偏够不到身边的手机,制造出最尴尬的距离。
充电线的尽头是昨天还没看完的书,它以敞开的形态躺在那里,已经看完的薄薄几页纸卷在后面,书角和被子的某个隆起互相拱起,让我只能蜷缩在床右边的一小片空地,敢怒不敢言。
床右侧是一个巨大的木质衣橱,橱门冲床,最靠墙的橱门下半露出一张书签。书签的用纸看起来极为讲究,正面有两行看不清的小字,露出的部分能辨别出是半边青色的京剧头饰。
衣橱的另一侧壁前放着许久未碰的动感单车,车梁上卡着的红色运动水壶上已然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天花板上只有一个白炽灯泡,抬眼瞧它的的时候不慎被晃到眼睛,一眨眼就有绿色和黄色的光斑出现在眼前。索然整个天花板都空空荡荡,但在从未打扫过的前提下,起码没有一张蛛网,还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我推开被子,从刚暖好的被窝里出来,走到动感单车的位置,伸开胳膊将房门推上,然后关了悬在右边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结束了这奢侈的一夜,准备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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