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看到这个题目,很多人都会说,不用担心,几天就好。
但对于一个只会听说粤语的孩子,进入全普通话的环境,和进入全英幼儿园,其实并无二异。
而试想孩子在全英环境下的焦虑,大概也就能理解我此刻心中的彷徨。
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们在学校再也不说粤语了。
过去几年,每每在小区溜娃,和已上学的孩子聊天,几乎都是普通话先行,直到听到一旁的爷爷奶奶喊回家,才惊觉刚刚普通话字正腔圆的孩子,竟也是土生土长的广东小孩。
“上了学,就再也不说粤语了。”
这些话,都不知道听过多少人说过。
明明是粤语地区,可这一代的孩子,却早已不习惯用粤语交流。
❷
但仅仅二十年前,还绝不是这样的光景。
我的小学甚至中学年代,除了语文课外,数学英语地理老师用粤语上课的大有人在,老师们生气得大叫“冇眼睇”的场面,至今想起还是活色生香。
那时没有微信,每天和亲生同学打电话,听得最多便是对方爸妈的“稳你啊”。而讲着讲着,耳边也就不时传来“够钟啦,倾好耐咯”。
只是读大学后,出省读书的人多了,寒暑假一聚会,原本用粤语嬉笑怒骂的老同学,一时间竟很多人都舌头捋不直,磕磕巴巴的穿插着东莞话、广州话还有普通话。
再后来,工作了,就更无所适从了。不认识的人一见面,第一句必然是普通话,非得听到对方普通话中残留的粤语气息,才会彼此都松一口气,“嚟,讲翻粤语。”
大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孩子。
❸
前几天,《樱桃小丸子》的作者去世。那些年追过的动画片,也就随记忆涌入。
80、90后的一代,大多都是看着TVB长大的儿童。那些年,我们看《樱桃小丸子》、《蜡笔小新》、《灌篮高手》、《美少女战士》,都是粤语配音。从“问题天天都多,不惊会跌倒”到“美少女转身变,已变成战士”,我们不知唱了多少遍,总是越唱越起劲。
但现在,想再找粤语配音的动画片,却已经很难。00、10后的孩子们,看最多的巧虎、超级飞侠和汪汪队,都是普通话或英语配音。粤语?小众得连只言片语都找不到。
粤语童谣也是尴尬的局面。这几年,一直在给孩子找粤语儿歌,但来来去去的,还是《何家公鸡何家猜》、《氹氹转,菊花园》、《洗白白》这些我们孩童年代的歌,虽然经典,却也不能不让人感慨,后继无歌。
有人说了,“90后可能是最后一批听着广东歌长大的人”。那些年,我们听的是Twins的“同学爱新鲜,恋爱大过天”,是陈奕迅的“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但现在孩子们听的音乐早已多元,选秀节目里,唱英文歌的比中文的都要多,就更别提粤语了。
❹
7月31日,黄子华在香港红馆做完了他的栋笃笑告别演出——《金盘𠺘口》的最后一场。
这个在粤语地区无数人心目中的“搞笑担当”和“正直才子”,曾经被周立波和李诞都提起过,但直到他收麦之时,国内大众对其还是知之甚少,甚至有公号都在哀叹“这个比周立波有趣100倍的男人,为什么得不到一条热搜?”
粤语式微,似乎终究是不可避免。
以至于前不久,尹正在《声临其境》中模仿一段张国荣的《家有喜事》时,极少在主流节目中听到如此纯正粤语的我,竟然被感动得泪流。立马路转粉的冲动,也不知道究竟是尹正太有才华,还是因为这难得的粤语情结。
曾经很多人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广东人说普通话”。这几年,蔡少芬的“乌拉乌拉拉氏已馊“,张家辉的”渣渣辉“和古天乐拍汽车广告的“炸屎它”,都闹过不少笑话。
但事实上,不管是香港还是大广东,把普通话说得越来越好的,是大有人在。孩子们的普通话思维也越来越顺畅,曾经让很多语文老师头痛的“我走先”的粤语句式,都不再成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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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作为一个明天就即将入园的孩子家长,我依然会无比焦虑,小朋友的语言问题。
即便小朋友的幼儿园是20多年的老园,从园长到老师再到阿姨,大多都是老广东,园长的普通话更是如同“渣渣辉”一样塑料。
但就像上周六,在家长陪读的半天时间里,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顺利融入课程节奏,大声的跟着老师说话唱歌,而我们家却对老师的普通话一脸懵逼,手足无措时,我竟也不禁质疑自己在过去三年,家庭的全粤语环境,是不是也在人为地给孩子入园制造了障碍。
多少有点无奈和唏嘘。也不知道小朋友是否从此就习惯普通话了。
只唯愿啊,老广东的幼儿园还是能多教些粤语童谣,多保留一些粤语的空间。
毕竟就像汪涵所说的,“普通话会让你走得更远,方言则会让你记住自己的根在哪里”。
注: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你们家的小朋友还有说粤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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