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凉了

老了，凉了

和老姐妹儿们寒暄过后，已是晌午。原本放眼心空万里的天儿，转眼就阴云密布。我拖着松散的骨架，枯槁般的手机支撑着楼梯扶手，向着六楼迈出艰难的每一小步……

房租该到期了，我再没力气用捡废品为生。柴米油盐酱醋茶对我来说，能将就就将就吧，我也坚持太久了。

当初和儿子儿媳分开搬出来，只是为图清静。孩子们隔三差五来看看我，偶尔塞些钱买些菜。

如今却为了赡养问题，破口大骂，着实让我心凉。

老伴儿走得早，我一个妇道人家费尽心思把他们拉扯大，没少吃苦。

大女儿比起那不争气的儿子孝顺得多。只怪世态炎凉，丈夫在外乱搞，一纸离婚协议摆在她面前，起诉原因竟是不守妇道，迫于生活无奈，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嫁给一个比我小十五岁的老头儿做小。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那不知事的儿子沾花惹草了四个老婆。和第一个老婆在一起十多年，生了一个儿子。第二个老婆卷走了儿子的钱跑了，第三个老婆差点害得儿子卖了房子，第四个老婆养着儿子将就着过日子。

我让孙子还算听话，他爱吃我做的饭，来我这儿蹭饭，还不忘把他爸给他的零花钱给我。他和他爸德性还真差不多，他爸沉迷麻将，他沉迷于网吧，谈恋爱被请了几次家长，高考落榜后整日不着家。

我和儿媳吵了一架，竟被儿子赶出了他家，我就再没回去。孙子求着带我回去吃饭，儿媳竟商量着送我去养老院。

儿子只是沉默，女儿坚决不同意，摔碗摔动闹个不停。

“也是你妈，你养啊。”儿子和女儿毫不掩饰地在我面前你一言我一语。

我轻轻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翻出老伴儿的照片。

年轻的时候，可多女孩子喜欢他哩，只有我，他看的眼神不一样。

昨晚还托梦给我，想吃我做的蛋炒饭。

本想做他爱吃的蛋炒饭给他现去，却被我弄得一塌糊涂，看着被我糟蹋了的粮食，情不自禁掉下了几滴热泪。

我不如以前了，身边的朋友这段时间少了好几个，孩子们都不太需要我了，是该结束这苟延残喘了。

我已停药了好久，自从患了这病也有些年头了吧，一直靠药物维系着，是孩子们买的。

终于我不省人事了，孩子们闻讯赶来。

我隐约地一边听见女儿的错器和儿子责骂儿媳的叱喝声，一边看到了老伴儿站在那儿向我招手，喊老不死的，还说这么多年让他一个人，多孤单啊。

老伴儿，你要是不怨我，黄泉路上来接我吧。

我仿佛听到老伴儿的声音：“老不死的，你来啦。”

老了，凉了
老了，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