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黄”,初次见面是在奶奶家,奶奶家的老狗下了一窝小崽子,每只小公狗都被预定了,只有她被留了下来。农村人家的狗大多不做绝育,小公狗们被放任处处留情。而小母狗则会有孕育的麻烦事儿,自然不被喜欢。
那会的我才不会考虑那么多,我就把她抱回家。一到家面对父母的责骂,他们不希望我养一条小母狗,喊我丢回去。不过还是没拗过我,小黄被留在了我们家。
在村里只有三种狗,一种是“土狗”,另外一种是“狮子狗”,精英品种是“狼狗”。狼狗毛黑、嘴长,眼睛上方还有土黄色的两块圆形的毛,极似戴眼镜,故也被称作“四眼狗”。小黄被归为“狮子狗”类,我们一帮小学生经常领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小狗在山丘上训练。我们对各自的小狗发号施令,又沉醉于自己的小狗比别人的小狗聪慧的赞赏中。
家里冬天特别冷,我父母又不允许我把小狗放到室内养,她的狗窝是一个纸箱,里面垫了些破旧衣裳。半夜我都能听到小狗因为冷而发出的哀嚎。我会偷偷的打开门缝,然后轻轻的唤唤她,把她放进我的被窝里,到第二天我就能在床底、床单的边角发现一坨冷冰冰的狗翔。
小黄有项特长居然是抓老鼠。我妈经常特意把小黄放到楼上,因为楼上晾晒着苞谷会有很多老鼠来偷吃,她总是不让人失望。几个钟头就能看到楼板上躺着的老鼠,但她从来不吃老鼠,只是单纯的将他们咬死,似乎她很沉醉于狩猎的快感,这也导致后面两场悲剧的发生。
第一次是我和父母下地干活,把她留在了家中。结果她跑到鸡圈里面,把好几只鸡都咬死了。那天我哭的很伤心,然后把死鸡放到她嘴边,然后狠狠的打她的嘴。我只希望她能够懂我的意思,我想让她记住她为什么挨打,下次别再咬鸡了。
结果第二次更是气人,爸爸去帮人家拉货,从雇主家用比较优惠的价格买了只山羊。咩咩很讨我喜欢,头顶还长了一对刚刚发芽的小角。在某一天,小黄把咩咩给咬死了。又是哭的一天,哭是因为对小黄的恨铁不成钢,哭也是为了博取父母的可怜,来减少父母对小狗的怨气。
后来,小黄走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因为小黄误食老鼠药,一直痛苦的叫着、身体抽搐、口吐白沫。妈妈和舅舅用了农村的土方法:给狗灌肥皂水,然后把后腿绑上绳子倒挂着,据说等所有白沫吐完小狗就好了,但是小黄没救回来。次日,我抱着她冰冷僵硬的躯体,在电站旁边的空地,挖了个坑,垫上我两件旧衣服,把她葬在了那里。
我算过时间从前到后小黄陪了我六年多的时间,她也是我们家养过时间最久的一条小狗。陪我从小学走到了初中,最后随着我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从那以后家里陆陆续续又换了几波小狗养着,不过他们终究成不了我的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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