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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说:
爸不在妈不在
在时又打我
娃子们欺负我
说我是个野孩子
回数多了我就哭不出了
奶奶怒了:
我还在呢
管你还轮不到你爸
娃儿哪里能打?
一辈子也就十几年在家
一打全跑了,全跑了
奶奶又说:
人前笑背后才准哭
那才是好样儿的
人活脸树活皮
得有面子
奶奶就强了一辈子
病来如山倒
又没倒下来
全压在奶奶背上呢
奶奶也没倒
倒不下来
还有孙儿要管呢
孙子问:
奶奶你咋哭了?
奶奶说:
我那是高兴
昨儿梦到你爷爷了
为我他还打死过一头狼呢
晨光透过树荫
铺满回家的路
红的枫树黄的落叶
像奶奶年轻时的花布衫
连着奶奶从不愿走出的
和爷爷一辈子的家园
秋天的日头
总还有点温度
所以奶孙都没觉得冷
随手捡来的拐杖
也还有些硬度
所以撑得起奶奶粗糙的手
老有所依
少有所依
老少相依
浓雾沾湿了发丝
也揪去了视线外的风景
徒留的是不着边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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