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消失的时候，我们会去自残

“一个真正失恋的失恋者，伤心的时候会让自己的器官自相残杀。我感觉我的心肝肺扭曲到了一起。”

他从我面前走了过去，然后又走回来。“你总是这么自怨自艾。”他对我说道。我一言不发的动动嘴角。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在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失恋而伤心，对我来说，安慰更多是对我伤心的肯定。我还知道自己并不是在这里打发无聊的时间，只是和这群朝九晚五每天下班还上呢子大衣出来散步的城里人一起，在这个公园的椅子上假装和他们是缓解工作压力的人，假装像个有闲暇时间和多余体力的正常人，在这坐着，看着公园的老大爷下棋和大妈们跳广场舞，一个因为分手的人会把过多的时间放在自己的不幸上面，几句话都能让眼睛外面的世界变成黑白色。

“走吧，别他妈伤心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对。”我没有力气的回答到。

这时候A和我，Z和T，以及S的女朋友，我们深夜坐在西区四环某个公园对面，东北小木屋的烧烤店下，烧烤店只有一个烧烤架，两张桌子，和一个忙里忙外的老板娘。我们其中占了一张桌子。

老板娘走过来差不多四次，劝我们在多点点菜，因为她也要打烊了，家里的老公和孩子都在等着她回家。

确实。

我们坐在被公园和高楼夹在中间的平地之间，风有点大，其实只是我自己感觉得，内心总迸发出一种怪力，想把这桌子都掀翻，然后对着朋友骂道：“去你妈的爱情。”A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着老板娘多要了几瓶乌苏。酒瓶放在桌子上，或者是压制着我想掀翻桌子的冲动，我只好用开瓶器拧开了瓶盖，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Z和T趁着我还没醉，指了指东南面的那个楼层，楼层黑压压的，偶尔有点亮灯。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诱惑着我们向要做什么。

我其余的四个男士好像在密密讨论着什么，S的女朋友也边听边笑，看上去她的女朋友像是一个恶魔。这本来不是帮助我摆脱失恋的阴影的嘛，这几个笔在窃窃细语什么呢，我心里想着。

“搞破坏”他们对我说道“你不是被分手了嘛，正好那里没人，等我们晚一点去哪里搞破坏好了。”

“我也觉得”S说道

伙伴中唯一的女孩也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听说那里面都是住着乞丐和流浪汉，都是可怜的人，都不要欺负人了”我这样说道。

“对，我们搞破坏，但我们不欺负人。”A说。

“没错”其他除我以外的四个人附和道。

“我们得想好欺负谁。”A又换了种说法。

“是的”

我们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哲，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我们很闲”A说。

我想了想：“你说的对，可是我失恋了，又没法子去缓解，喝酒也不求行。”

“如果你没有失恋，我们也不会去想着搞破坏，其实大家压力都很大，又不能自己打自己，我昨天面试了一天，把我累的够呛，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复，Z因为今天闯红灯还和别人追尾，扣了12分。S和他女朋友因为联名向抱怨工资太低，跟老板吵了一架，差点被辞退。T跟你相同，他把别人甩了，看起来风风光光，或许没有你难受。我们这几个开始变得厌恶这个城市，就是不喜欢这里的人了，所以才会去搞破坏，我想大家都很难，我们本来没什么恶意的，没有任何针对性，只是因为我们心里的某些爱的属性消失了。如果你在一开始都没有加入我们，你就永远无法加入我们。我有时候，也为别人鸣不平，就像今天的你一样，明明你也不错，为什么加入了我们失爱者阵营。刚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好像我在对你说‘我是为你好’，放屁，为什么我们对自己这么客气，而对别人那么刻薄。就像我爸说的‘生活就是这样’而且你没办法证明自己，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那样的善良，你在别人眼里总是恶意的。”A说道

“是啊，瞧你说的，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加入我们，整个城市都只有我们这几个失去了爱一样。”

在过去，我们刚来到这个城市，每次一起约好去阿婆开的羊肉汤店，都或多或少给她几块钱，因为她的儿子得了白血病，这是我们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当时A说，等我们有时间了，要多帮帮阿婆的忙，当时还帮助农民工向老板索要工资，辛亏S和她媳妇是学法的，记得那些来城务工的农民，请我们吃他们带来的大枣和柑橘，我们也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现在我们竟然都同时厌恶起了这里的人和城市，好像这个城市没有带给我什么礼物，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毫不留情的把你去嚼碎。

“我记得，A你来的时候，领到工资的时候买了一辆摩托车。”我说

A喝了半瓶乌苏，然后把杯子放下。“对”。他说道。

“电动的。”Z补充道“我陪着你一起去买的。”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你就不能不说出来？”A说。

“没事，现在靠电发力的汽车都出来了，你这就是残疾的汽车嘛。”我说道

“去你的”A白了我一眼。

我们疯狂的笑了起来，或许是很久都没有笑的程度，我们都笑了好久好久，S的女朋友还笑的咳嗽了起来。不过她的笑声真难听，像鸭子叫。

“你还记得我们去买车的时候，就是你那个汽车，有个女的，超级好看，前凸后翘，肤白貌美。我看着她只骑着一辆小单车，便问她‘美女，你愿不愿意上我的车？’她微笑着对我说，不用了，然后把车上了锁，从兜里拿出了奥迪的车钥匙，开了奥迪A3走人了，那叫兄弟我尴尬的，哈哈哈”Z说道。

“然后我问了A这车多少钱，他回答我30万左右。然后我回答‘这也不贵嘛’，然后我也买了一辆‘残疾汽车’哈哈哈。’”

“2000多”A补充道“比我的摩托车便宜了500.”

现在我们一共有6辆电动车，可以坐6个人，我们吃饱喝足后，想去那个破楼搞破坏的想法也没有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了，便吆喝着“兄弟们，起飞。”遍开动大军，在空荡荡的马路上一会并排着，一会一字排。以自行车的平均速度行驶，点子都是这时候想出来的。

“我们自己扇自己巴掌吧？”

欺负乞丐，搞破坏的事儿我们不干，占别人便宜的事我们也不干。但扇自己巴掌竟然却合情合理，不违法任何法律和道德。我们还可以做个好人。而且我们肯定不会打架，主要是怕伤害到别人。

自己扇自己巴掌就好，虽然我们动机很简单，但是它可以被解释成多钟意义，一对自己发泄自己得承受。二是不会伤害到别人。我们迅速到了一片空地上，有的站着，有的人坐着，把没喝完的酒一起平均分了。然后开始扇自己巴掌，辛亏周围没有什么人。

我想到我喜欢的人表现的如此冷漠，我心狠难受，扇了自己一巴掌，又觉得明明可以在一起，却非要想这么多，又扇了自己一巴掌，她人这么好，为什么不能替我考虑呢，啪！……周围的伙伴的巴掌声不绝于耳，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原来每个人是有这么多抱怨和苦恼。我看着S和她女朋友，S显然扇的更多，但是她的女朋友也不差，没想到雷厉风行，匡扶正义的两个人心里的恨意去丝毫不必我们少。我看着他们，哈哈大笑，笑声牵扯着我脸庞上的伤口。龇牙咧嘴，似笑非笑，其他人看到我，也笑了，笑中带泪，泪里含着笑。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这么去释放自己的。当我们的爱消失的时候，我们会去自残。大家像古代侠客，分了三个队，互相抱拳，然后微笑这离开了，每个人的头都像红彤彤的柿子。

我和A没有直接回到家，而是上了天台，想吹吹风，醒醒酒气。突然想到，我们这几个都是酒驾的人，遍忙打电话，问候他们怎么样，到家了没有，他们都回复了安全到家，并互相答应对方，下次喝酒不要开车，电动车也不行，我和A放了心，吹着天台上的风，A看着我，又指了指楼下深渊一样的车水马龙，问我：“要不，你先？”

“去你妈的，你酒还没醒呢，你自己悠着点，像你这么丑的人摔下去一定不好看。”

A哈哈大笑，“好像我们今天也没有干点什么，但好像轻松了不少。”

“是啊，我的脸还痛着呢，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把精神的痛苦转换到了肉体上。好像更疼，我发誓，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你看，着真的让人难以相信我们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一起下了楼，回到了各种的床上，明天还是会来的，太阳照常升起。

可是明天及以后，我和A却很少上天台，我们会到地下去呆一会。长大后的标志，就是不要给跟我们一样的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