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节
自从上次店里做节目之后,花野真衣去国外继续打公开赛了。唐融偶尔还是会去打打乒乓球,不时的也关注一下对于乒乓球比赛的报道,也仅限于此,慢慢地他又整个扑倒了工作上。俩人再次相见是半年后。每年日本国家队都会组织冬季集训,今年也不例外。
这天,唐融又是例行来分店对账。一进门就感觉里面比往常热闹。
“唐社长,您来了。”
“恩,今天不错的样子。”
“国乒女队在聚餐呢。”店长歪头指了指。
“哦。嗯?”他心底有一种悸动被唤醒。
“是的呢,三大主力一个都不缺。”
唐融假装巡店的样子,微笑地走过一桌桌客人,走到离队员们的桌位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找到了她,她穿着黑色运动服,半长的头发,左边的头发用一个粉色兔子发夹别到了耳后。唐融觉得很是可爱。他见过不少女人,既有有知性干练的女强人,也有有性感美貌的夜店女郎,也有教养良好的千金小姐。但是此刻,他觉得花野真衣太美,他站在那里看呆了。
“你好,我们要加菜。”其中一个队员站起来对着离他不远的服务生讲。
他回过神来,发现花野真衣在看着他,冲他微笑。他感觉身体一阵发热。应该转身离开吗?她都看见我了,是不是打个招呼比较好,但是要怎么个理由呢?要不还是离开吧。思想斗争的当头,唐融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队员们的桌前。
“额……恩……,你们好,欢迎光临。一直以来承蒙大家的关照,今天大家就放开吃,我请客。”
“啊,真的假的?”队员们问。
“恩,之前花野小姐在我们店做了节目,托她的福,客流量增加了不少,就请让我表达一下感谢吧,千万不要拒绝。”唐融说着,往花野那边扫了一眼,只是扫了一眼,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队里的老大姐说。
“恩恩,千万不要客气。”说完,唐融慌忙地转身离开了,差点和上菜的的服务生撞个满怀。
唐融没有发现,他前脚刚走,真衣就后脚跟了上来。唐融还在一个慌张,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走着走着没有一点征兆突然就停住了,跟在后面的真衣来不及刹车,车祸就这样发生了。唐融一转头发现是真衣,一下子涨红了脸。
“啊,不不好意思,没事吧。”
“哈哈,没事。你不用这么客气的。”真衣笑着用中文讲到。
“你会中文?”
“恩,我的教练是中国人。师姐也是中国通。”
“哦哦。”唐融的脸涨得红红的,能言善辩混迹商界的唐融不见了,一时间俩人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话题。
“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唐融的脸憋得更红了。
“恩?”
“啊,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很喜欢看你打球,我是你的球迷,我,自己也在练,有些东西想请教您。”说着掏出手机,播放自己打球的视频给真衣看。
“真的,你看,没有骗你,我用的还是你的板子呢,就是尼库塔的那个。”
“然而实际上我并不是在用这款,只是商家的……。”真衣捂着嘴巴笑出了声。
唐融好不尴尬。
“啊,啊,也是哈,我也太傻了。问您要电话号码真是太冒昧了……”
“可以啊。”说着在他的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真衣也是够爽快,才见了两次面的人竟然就给了他电话号码,她总觉得他有点好笑,有点好玩,有点憨,虽然一米八的个头,身体也很健硕,却不会让人觉得有攻击性。
虽说唐融有了真衣的号码,但是因为太紧张,一条短信都还没有发过。但是他开始去现场看真衣的比赛了。一直以来他一门心思研究市场行情,陪客户吃饭、打高尔夫,这种事情占据了他相当一部分的时间,不过这也是商人开拓人脉维护客户必不可少的环节。现在,他的爱好开始慢慢占据,一点点侵蚀他的行程安排。
布鲁斯开玩笑对唐融说:“你呀,我看是要完了。”
唐融总是尽量买前排的票,他想离她近一点。匈牙利布达佩斯、澳大利亚悉尼、瑞士洛桑、菲律宾马尼拉,追着她跑了好多地方,终于在瑞典的斯德哥尔摩,恰好买了一张通路的票,当比完赛走出场地的时候,真衣看见了他,两人相视一笑。之后,唐融发了第一条短信:
今天您的比赛很精彩,为您的获胜感到高兴,我会继续为你加油。
真衣回了一句“谢谢来看我的比赛,为我加油。”(中文)
因为这条短信,唐融高兴了整整两天,时不时的还拿出来瞧瞧,一边读一边咧着嘴偷着乐。
不用说,这之后,唐融陆陆续续又去看了几场比赛。不仅布鲁斯,店员们也都知道他成了真衣的球迷。
第二节
在欧洲呆了三个月后回到日本的布鲁斯像变了个人似的,任凭山田滋怎么勾引他,也不再去逛夜店了,除了陪客户身不由己的情况,酒会聚会什么的避而远之,能推就推。他把自己以前的一些爱好拾了起来,还让唐融带他去打乒乓球,努力让自己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他一度觉得现在的状态,目前的生活,再好不过,甚至有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好了的想法。鬼精的山田滋可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去年初春的时候山田滋的老婆奈奈子生了二胎,转眼一岁了。这个周末上午,他们招呼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们来家里庆祝宝宝生日,这其中当然有绘里。山田滋想要是直接邀布鲁斯来,八成会被他拒绝。所以在庆祝进行的过程中,山田滋打电话跟他说发现自己忘记买酒,无论如何让他帮忙带几瓶来,保证绝不强留他。布鲁斯不好推脱,从酒窖拿了几瓶酒赶去了。山田滋走到桌前对奈奈子说,一会布鲁斯会来,音量恰好能让旁边的绘里听到。
“布鲁斯?”绘里问道,她不禁想起了之前的玫瑰花事件,落款确实是布鲁斯,但她以为是恶搞,毕竟那个人一看就不是欧美人。
“恩,我们的好朋友,特别宠小樱(大女儿),我们一家人都特别喜欢他,他简直成了半个家人。是做餐饮红酒生意的,不过别看一表人才,其实是个花花公子,但是人不坏。”奈奈子笑着小声说。
果然没有看错呢,绘里想。
“哟,布鲁斯。”山田滋故意提高嗓门叫到。
众客人的目光都向门口望去。绘里认出来确实是那个送花的布鲁斯,但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和之前接触时大相径庭,不禁大吃一惊。最明显的是他的头发,之前是两侧打薄头顶分线的小油头,现在头发留长了放了下来,梳成了偏分头,头发下的右眼若隐若现。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打着黑色休闲领带,灰黑色呢子西服三件套装,黑色皮鞋。春寒料峭的下午时分,布鲁斯仿佛与落地窗外下着冷雨的灰蒙蒙的的背景融为了一体,不禁一股扑面而来的悲情,这悲情呈现在布鲁斯立体瘦削的脸上却意外地撩拨心弦,绘里心头一紧。他的这种笼罩着忧伤的美简直是一种暴力。
“我还有事,就不留了。”布鲁斯把酒放到吧台上小声对山田滋说。
“哎,急什么,起码和奈奈子打声招呼。”
好吧,布鲁斯往餐桌那边走去。
“奈奈子,我还有事,就不留了。”布鲁斯在奈奈子左边俯下身来小声说。
“恩恩,好吧,我的布鲁斯大人。”奈奈子喜欢这么亲昵得称呼他。
布鲁斯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了绘里就做在奈奈子的左边,一瞬间身体像有一道电流通过。布鲁斯觉得绘里更美了,淡黄色的短发和宽松的酒红色粗线毛衣格外搭配,脖颈右侧的痦子更显得她皮肤白皙而美丽,充满诱人的香气。绘里并没有侧过头来看她,但是他感觉她有注意到自己,甚至是故意无视自己的。回去的路上,布鲁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认为再好不过的生活一点都不好,糟糕透了,他以为他满可以忘掉她。
……
客人都走了,奈奈子迫不及待地跟老公说:“天哪,布鲁斯是怎么了,变了个人似的。”
“对吧,我就说嘛。”山田滋回答道。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或许,我是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陷入了苦恋。”山田滋笑着说。
“苦恋,那个风流布鲁斯?”奈奈子表示不敢相信。
“恩,而且你知道对象是谁吗?”山田滋故意吊胃口。
“谁呀?”
“伊藤绘里”
“啥?开玩笑吧。”奈奈子睁大了眼睛。
“他自己跟我说过他喜欢绘里,还有你记得绘里跟你说过的玫瑰花恶作剧吧,那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布鲁斯做的。”
“那他就是被绘里拒绝了,然后就成现在这样啦?”
“他现在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不去夜店,不参加派对,画画写字,弹琴木工健身……”山田滋无奈地摇头。
“恩……,照这么看,布鲁斯是真喜欢上绘里了?”奈奈子若有所思。
“恩。你看你不成天给绘里物色老公吗,现在就有一个。赶紧纳入候选名单吧。”山田滋露出他那行洁白的牙齿。
“可是今天我还跟绘里说布鲁斯是个花花公子。”奈奈子很无奈。
“尽量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多了,自然就了解了。日久生情吗!布鲁斯这个人你也知道,本来人就不坏,现在又这样了,不是可以堪称完美了吗!”
“恩……”
第三节
三月底,东京的樱花陆续开放。
布鲁斯的电话响了。是奈奈子的来电。
“布鲁斯叔叔——”电话里传来小女孩甜甜的声音。
“啊,小樱,怎么了?”布鲁斯温柔地说。
“来找我玩吧,想你了。”小樱撒着娇。
“喂,布鲁斯,明天我们想带小樱和小武去山里的别墅玩两天,小樱无论如何想要你去呢。”奈奈子说。
“来嘛来嘛。”小樱在电话那头嚷着。
布鲁斯对小孩实在是没辙,答应了,第二天就径直开车往别墅,他去过好几次所以知道路。两个小时后布鲁斯到达了目的地。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绘里,俩人四目相对,惊讶不已。山田滋夫妇把俩人分别介绍给对方,俩人装作不曾认识,作了初次问候,布鲁斯觉得很尴尬,有意躲避绘里的眼神。绘里看着尴尬的布鲁斯觉得好好笑。他今天穿着白色打底T恤,水蓝色外套,搭配了一条有深蓝色元素的丝巾和底下的深蓝色裤子遥相呼应,绘里想他今天倒是给人一种蛮清爽开朗的感觉。
布鲁斯一到,小樱就缠着他,嚷着要吃烤串。布鲁斯从后备箱拿出了早市买的海鲜,昨天准备好的生肉串还有现成的蔬菜切片以及其他一些熟食,酒,饮料,水果里面两个黄澄澄的芒果特别显眼。山田滋就是特别喜欢他这一点,真心对人,特别能为别人着想,不会计较,还不图什么,即便在他还经常出入夜店的时候。若不是布鲁斯的这种人格魅力,像山田滋这样资财雄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是断不会和这一个烤肉店的小老板这么深入交往的。
奈奈子和绘里把盘子杯子叉子从屋里往外倒腾的差不多了,布鲁斯也已经开始烧烤。他用余光看到绘里在往这边走,血液便开始蹭蹭往脑袋上涌。
“你的啤酒。”绘里把一罐啤酒递给烤炉旁的布鲁斯。
“啊,谢谢。”布鲁斯把啤酒放到桌上,立刻又把视线移回了烤炉上的肉串,有意躲避绘里的眼睛。但是绘里似乎没有立即要离开的意思,还站在旁边。
“这边有点呛……”布鲁斯卯足劲抬起头来看着绘里说。
“是不是要翻一下,该糊了。”绘里坏坏地说完往餐桌走去了,布鲁斯此刻的脸比那要糊了的肉还要焦。
不一会桌子就摆满了。三岁的小樱一定要坐在布鲁斯的怀里,还不时地撒娇一会要绘里喂她一块烤肉,一会又要一块西兰花,而布鲁斯也满是宠溺的眼神,他沉醉在和小孩子相处的世界里,竟一度忘了绘里就坐在自己对面,那种尴尬的氛围慢慢消散,小孩子有时就是有这种力量。
下午的时候,山田滋接到秘书的电话,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不得不提前回去。
“放心吧,有我在呢。”布鲁斯对他说。
大家中午吃的不少,所以晚上都不是很饿,小武还在喝奶粉的阶段,布鲁斯就单独给小樱做了蛋包饭。孩子们玩累早早睡了,三个大人就着水果,成品的小菜,悠闲地喝起红酒。到这为止剧情都是按山田滋夫妇俩的台本发展的。
绘里喝的并不多,但她觉得稍微有点头晕,就在沙发上半躺着,不知不觉变成了全躺,朦朦胧胧的,像在和睡魔战斗似的。
“她是不是不舒服?”布鲁斯小声对奈奈子说。
“绘里,怎么了,哪里感觉不舒服吗?”奈奈子说着把手放到了绘里的额头上。
“你好像是发烧了,我去拿体温计。”说着快步向二楼走去。
“38.4度,绘里,你确实是发烧了。”
“怎么办,布鲁斯,别墅里没有退烧药了。”奈奈子小声地对他说。
“没事,38度的话采用物理降温就可以。你先往她的额头上和手腕部位涂抹医用酒精,我去弄冰水。”
“先把她抱进卧室吧。”奈奈子说。
布鲁斯把冰块凿开放到冷水里,再把毛巾湿了敷到绘里的额头上,热了再放到冰水里浸凉,如此不断重复。
过了一个小时,体温大概是降下来了一些。绘里没有那么昏昏沉沉了,轻了许多。趁着间隙,布鲁斯煮了生姜红糖水,让她喝掉盖上被子窝汗。待绘里睡去,俩人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绘里早早醒了,冲了个澡下楼来,在大厅一角的厨房里,她看到穿着浅卡其色衬衣挽着袖子忙活的布鲁斯。她模模糊糊记得昨天晚上他把她抱进了卧室。
“早啊。”绘里打了个招呼,略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哦,早,感觉怎么样?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布鲁斯边说边擦了擦手倒了杯温开水放到桌子上。
“谢谢。”昨天出了好多汗,绘里咕嘟咕嘟一下子喝完了,山里的早晨到底是有点凉,绘里昨天还穿着牛仔裙,今天就换成了黑色长裤,白色长罩衫。
“你很会做饭的样子呢。”绘里说。
“没有啦,能吃的程度。”布鲁斯略羞涩地回答。
“能帮我尝一下咸淡吗?”布鲁斯一只手拿汤匙,一只手在下面虚托着,把汤匙送到绘里嘴边,绘里先是一愣,然后喝了下去。
“恩……可能……加点盐会更好。”绘里绊绊磕磕地说。
“ok。”
“你的真名就叫布鲁斯吗?”绘里强装镇定问道,耳朵火辣辣的。
“恩……”布鲁斯被好多人问过这个问题,所以一下子就知道绘里的意思。
“我的养父母是英国人。”布鲁斯看着绘里说。
绘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还好这时奈奈子带着孩子们过来了。吃完早餐,五个人踏上了返程的路。绘里自己并没有开车,是山田滋载着她来的。所以回去时和来时一样,奈奈子和两个baby坐在后排,绘里坐在了副驾驶。绘里一直把头侧向窗外,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布鲁斯,却总是浮现出布鲁斯告诉她是被英国夫妇收养时凝视着她的眼睛,在那清澈温柔地眸子里,她分明看到了隐藏在深处的忧郁,那么深邃的忧郁。
“又感觉不舒服吗?”布鲁斯轻声问。
“啊,没有。” 绘里转过头来解释道。
“听听音乐吧!”布鲁斯确认两个小朋友都没有睡觉后打开了音响。
仅凭前两个音绘里就听出来是《Canon in D》,这也是她最爱的钢琴曲。看着专注开车的布鲁斯,她突然发现布鲁斯左耳的那颗宝蓝钻耳钉不见了。在卡农的澄澈沉静的旋律中,绘里的心情变得很复杂,她不明白为什么两种极端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既轻浮又真诚,既风骚又沉稳,开朗又阴郁,可恨又可怜。在别墅的一天一夜,布鲁斯也再次感触到了绘里的落落大方,爽快开朗,她像一个小太阳,总是用快乐热情的光芒照耀感染着旁边的人。
第二天,借口探病,奈奈子去了绘里家。
“怎么样啊,亲爱的。”奈奈子不坏好意地笑。
“你故意的吧,当初约我的时候可没说有别人啊。”
“哎,怎么样,你觉得布鲁斯怎么样?”
“可别乱点鸳鸯谱啊,当初那谁跟我说他是个花花公子来着。”
“哎呀呀,你还当真啊。他之前确实那个,但是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改邪归正啦。上得了厅堂,进的了厨房。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你呀就缺这么家庭煮夫。”奈奈子打趣道。
“我俩差得有十几岁吧,天哪,这要是再过十年,妈呀,奶奶和孙子的搭配。”
“啧啧,没想到你这么保守,姐弟恋多的去了,那个著名女影星***、那个知名作家***不是很幸福吗,例子举都举不完。还十年之后呢,爱情又不是工作,哪能来规划,说白了,我们连明天发生的事情都无法预测,何况十年之后,人生无常,活在当下,别让所谓的十年之后的假想剥夺了你现在的幸福。况且咱们歌剧团出来的都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
绘里觉得奈奈子讲的确实有道理,无法反驳。一时沉默了。
“只是……”奈奈子顿了顿接着说:“他的背景太普通了点……”
“他是个孤儿?”绘里心一沉。
“恩他是个中国人,后来被一对英国夫妇收养。”
“不过他的养父母家境很好,所以他受到了很好地教育,他很有才华,慢慢接触地话你会发现的。”奈奈子赶紧补充道。
“中国人?我一直以为他是日本人……”
“他是蛮有语言天赋的,我第一次见他也完全感觉不出来呢。”
“你可以尽情地S他。他对你可是痴情着呢。”奈奈子用一个玩笑话把话题从沉郁中解救出来。
“说什么呢!”绘里白了她一眼。
窗外下起了雨,雨滴聚集成水链擦着玻璃往下流,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都变得闪闪烁烁,把绘里原本杂乱的思绪更搅得一片模糊。
在山田滋和奈奈子的用心安排下,绘里和布鲁斯接触慢慢多起来,增加了对彼此的了解,发现了共同的爱好。布鲁斯知道绘里不讨厌他,但不确定她是不是同样也喜欢自己,迟迟不敢再去试探,拿出勇气去表达。
接近四月中旬,绘里和奈奈子送走了他们非常敬重的一个剧团前辈,前辈得了咽喉癌,在五十出头的年纪,在樱花纷飞凋落的时节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独自一人沿着河边走,看着路灯投在水中的长长的影子,那么斑驳虚幻,那么迷离脆弱,脆弱到一簇浮萍就将它拦腰截断。绘里更加感觉到人生无常,她想到了奈奈子对她说的活在当下。一阵风吹来,吹起一池涟漪,吹乱了她的前发。听着过往行人的脚步声,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孤单,此时绘里特别希望有个人,那个人,将她拽上汽车,载着她直奔海边,将黑夜包裹着的不安和悲伤一股脑扔进无边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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