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时候,突然醒来,翻个身,看见明朗的月光温柔的照进来,顿时失了睡意。从桌上拿起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张信哲的《白月光》从耳机里缓缓传来: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听着听着,竟一时凝噎,想起了藏在心底那些属于我或者不属于我的故事。
白月光,照生死两茫茫
“我这一生,犯了无数的错。生在富察家,天生不爱拘束,偏偏嫁入皇室,成为大清的皇后,此为一错。成为六宫典范,从了体统规矩,依旧留恋过去,大梦不醒,此为一错。失去真正的自己,成了牵线木偶,却贪恋儿女情长,期望得到皇上的爱,此为一错。”她,是热播剧《延禧攻略》里乾隆皇帝贤良淑德的孝贤皇后,是雍正四子弘历一生最爱的女子——富察容音。雍正五年,十六岁的弘历遇到了十五岁的富察,七月十八日,两人于重华殿成婚,红烛摇曳,一对璧人,少年夫妻,如胶似漆。如若他们都只是市井平民,他并未生在帝王之家,她亦不姓富察,那他们定会择一处安静的地方,建一座不大的宅子,种种花,下下棋,品品清茶,谈谈诗画。然后再育有一双儿女,慢慢的看他们长大,由着自己的性子,自由自在,一生相敬如宾,恩爱到老。可是,终究没有人能逃得过宿命,他还是登上了那个受万人敬仰的宝座,成为了大清的皇帝,她亦跟着他进宫,册封,礼成,从此,世间便少了一个名为富察容音的女子,有的,只是大清皇后富察氏。自此,她不能再挽着丈夫的手闲庭信步,因为,现在他是大清的皇帝,因为嬷嬷说过,这不合规矩,为了皇室里的体统规矩,她只能默默的站在乾隆的身后,替他保护好嫔妃,替他侍奉太后,事事小心,只为做一位温柔贤良母仪天下的好皇后。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卷入后宫的尔虞我诈,遭人算计,在除夕之夜痛失爱子。这一刻,她大概是真的累了吧,放下了皇后的职责,从角楼一跃而下,这个温柔了一生的女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一种决绝的方式,把富察容音还给了世人。
凤鞲逍遥即殡宫,感时忆旧痛何穷。一天日色含愁白,三月山花作恶红。富察皇后走了,自此乾隆郁郁寡欢,生死两茫茫。从少年夫妻恩爱到老来思念成疾,他心里一直住着那段旧时光,富察皇后,是他心里永远的白月光,而富察容音,则成了万千世人心里的白月光。
白月光,朱砂痣
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说: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致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她,本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她说,人生是一袭华美的旗袍,里面爬满了虱子。这个清高孤傲到骨子里女子,自从遇到了一个叫胡兰成的男子,就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可是她心里依然是欢喜的,以至于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她看到他一人坐在沙发上,房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于是,漫山遍野都是今天。他曾许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一回头,他便遇到了高山流水的知音,还在《我身在忘川》中写道:“你来看我,要我在小周与你之间选择,我不愿舍去小周,更不愿失去你,我无法给出选择,你在大雨中离去……”他在山河岁月中出尘潇洒而又入世卑琐地行走,他的人生性格,就如他自己所言:“我不但对故乡是荡子,对于岁月亦是荡子”。其实如果再加上一句,对爱情皆是荡子,也未尝不可。
每当想到张爱玲写信给胡兰成诀别,就会很心疼这个为了爱情低到尘埃里的女子。他终究还是给不了她生死相依的爱情,她亦决绝离开,“你到底是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我想,她虽决绝离开,但必然忘不了那个让她放下清高孤傲的男子,忘不了那个许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男子,是白月光,是朱砂痣。
也许,你的生命里也会出现那么一个人,像是三月明媚的春光,像是山间清澈的微风,看到他,你会觉得整个天空都是温柔的模样,云朵是甜的,月亮和星星浪漫的不成样子,他踏光而来,像是多年不曾见到的太阳。虽然他曾经说过喜欢长头发的姑娘,但是他还是会告诉你,如果是你,短头发也喜欢。你喜欢李白,他会在月朗风清的夜里,给你念“名花倾国两相欢”;你喜欢民谣,他会把你搂在怀里,然后给你唱“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他会在遥远的地方,告诉你月色很美,会在许愿的时候把你放进愿望,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正当你满心欢喜的时候,他却猝不及防的走了,走的无声无息,原本浪漫的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再无后文。从此他成了你心里那缕不能触碰的白月光,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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