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法国一家报纸访问了很多人,问你为什么要写作。我说,我希望把人类心灵中无言的痛楚转换成文字。现在也还是这样。
――白先勇
这是人类心灵中无言的苦楚,想必也是白先勇的,他做了代言人~
拿到这本书至今已三年有余,却是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完完整整地读了一遍。不能说我不喜欢这本书,只能说我是个不称职的读者。没能把作者丰富的人生阅历,深刻的生活体悟,火一般的热情以及细腻的文字一气呵成地感受,心里即惭愧又遗憾。现在,只趁着一点知觉还一息尚存,暂且以文字的形式记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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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浮萍,何为孽子,何为孝子
这个故事并不复杂,也可以说是一本较为典型的同志文学。他对于人物心理深层方面的挖掘并没有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让人生无可恋,进退失据的地步,反而恰到好处,好像是纯文学里最大众的一类。“孽子”,看书名便知道这里必定有以父子为主线展开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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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公李青,在父亲得知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后,被逐出家门,孤独落魄,他来到神秘、恐怖又令人亢奋的同志聚集地——台北新公园,在这充满欲望的灌木丛里满是爱与性的饥渴与挣扎,说烈火焚身也并不过分。在这方不为人知的天地,没有异类,没有妖怪,有的只是一群亟待被理解、被接纳、被爱的人,只不过,因为忍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桎梏,他们全都褪去文明人的理性,变得略显野蛮、赤裸,在暗无天日的国度里苟且偷生,低声诉说着不能为外人道的辛酸苦楚。而出了新公园,不再绕着那一片莲花池时,便不得不伪装起来,在陌生人面前规规矩矩,做回"正常人",在知情人的父亲面前当家门不幸、辱没门楣的孽子。一方面渴望着内心真实的欲求,另一方面饱受着断亲绝义的煎熬,这便是他们的共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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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进公园不久便听说了许多离奇疯狂的故事:有人心灰意冷纵身跳河,有人处处留情放浪形骸,有人夜夜哀嚎极尽悲戚,还有人为了占有,为了爱,亲自将匕首插入了爱人的心脏,他们渴望爱,可当长久的爱一旦到来,已经麻木的人早已习惯了躲藏。所以,结局不免畸形、变态乃至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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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精神困境的自述,逃出角色扮演的怪圈,任谁都在更大的圈子里打转,鲁迅借“狂人”之口说“从来如此”便对吗?!
书里一个园丁曾说"你们是一群失去了巢窝的清纯鸟。如同一群越洋过海的海燕,只有拼命往前飞,最后飞到哪里,你们自己也不知道。"是啊,最后飞到那里,也不能飞回巢了,因为他们的父亲,代表着传统伦理的父亲,或禁闭房门,或至死不见,或远走他乡,杳无音信。这使得小说显得处处充满着浓浓的悲情,让你读起来,忍不住动容,忍不住深思,忍不住设身处地,也想着这群青春鸟什么时候能找到父亲的人,唤回父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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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人公阿青的心里,父亲――有着一张极端悲怆的面容,是那样的严苛、冷酷,不尽人情,可回忆往昔,儿时一起过节,做桔灯,修屋顶,将做一名军官的期望寄于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为了送回母亲的骨灰,他偷偷回到家,面对垃圾满地的窄巷,刺鼻发霉的屋子,昏黄的吊灯,油黑的饭桌,磨得发亮的竹椅,李青心中分明充斥的是想念,所以才又会在偷偷走后鼻腔一酸,任疾风骤雨迎面扫过,狂奔,狂哭,凄凉至极。偏偏直到最后,找寻的路途还是如此漫长,融化父子关系的坚冰还是机会渺茫,但生活还在继续。
文学分两种:一种是揭露的艺术,一种是揭露的哲学,《孽子》为前者,我是这样认为的,这,是我分的~
书的最后是阿青带着一个在公园长椅上捡到的小男孩儿,伴着新年的炮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狂奔,这是即悲凉又充满希望的一幕,更多的也寄予着作者的愿望与期待,期待这一群有血有肉甚至比常人有情有义的边缘人,不再背负着身体与灵魂的双重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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